戌时,第二遍号角声起,联合部落全面出击,唯有左翼古潭部落的防区没有任何行动。
很快,游走于林木之上的部队便遇到了曜晶部落的阻击。由于天色渐暗,在地面上根本看不清树枝疏影错落之间的刀来剑往,只能听见因人为活动晃动树木发出的凄凄声和暗器削破夜风的尖厉声,以及不断发出的重物坠地的闷响。
地面上,手持藤盾蛮斧的烈阳部落在秘药的加持下,嘶吼着埋头冲锋。曜晶部落的第一道防线射出的暗器,根本无法对这群无畏的“野兽”造成有效伤害,反倒被烈阳部落反掷的飞斧暗镖成片击倒,继而被近身乱斧剁碎。
陵州军和曜晶部落的第一道防线,在开战后支撑不到半炷香,便全线瓦解。
此时的陵州军主帐内,信王正左右踱步,默默的听着一脸英气的孟青池用密林语向杜琮金成诉说着什么。虽然信王听不懂话里的内容,可是从孟青池急迫的语调和杜琮金成凝重的表情上,信王已能猜出十之五六。当传令官慌张的冲进主帐,报告前线已被突破的时候,信王才停住了脚步。
自孟青池突然的造访和联合部落不合时宜的首次号角声起,信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随后更是从传译口中,通过孟、杜二人的对话知晓了烈阳散和联合部落即将全面出击的信息。迅速思索应对之策的信王,想不到防线溃败的消息来得竟会如此之快!
这烈阳散,不容小觑!
“杜大首领、这位将军”信王打断了杜琮金成与孟青池的谈话,“事到如今,二位就不要避人耳目了,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共谋应对之策?贻误了战机,损失的可都是族人和同胞的命啊!”
信王识破了孟青池听得懂中原语。因为在传令官报告前线陷落的时候,孟青池明显的出现了停顿。
“我之所以贸然前来,就是为了挽救我族人于水火,免于手足相残!看来我古潭部落的劝阻计划,失败了……”孟青池惆怅的摇着头,用标准的中原语回应了信王,“可要与入侵者共商应对,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呐!”
“青池,你怕是误会信王了,”杜琮金成接过了孟青池的话,“若信王意欲入侵这茫茫密林,便不会带着钱粮,以谈判招安的方式前来;陵州军所过之处,也必然是毁林开荒,寸草不生!可你放眼看看,陵州军入境,可曾动过刀兵,主动宣战?倒是那好战的膺阳大王,纠集众部落,三番五次对陵州军发起袭击!即使没有陵州军,我密林一族也摩擦不断,同室操戈;为了蝇头小利,打得你死我活,岂有怜悯同胞之心!?”
“……”杜琮金成的说辞句句在理,孟青池无法反驳。
“唯有你古潭部落,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否则,我也不会同意你与苑儿的终身大事!若是把苑儿交到那些终日乐于杀伐征战的部落子弟手中,穷兵黩武,朝不保夕,教我于心何忍!”
杜琮金成的一席劝,信王听出了孟青池为何会在大战前夕贸然前来的原因,以及曜晶部落与古潭部落间存在的婚约关系。这层关系,打消了信王对孟青池抱有的戒备和疑虑,也极大增加了信王欲实施战略的成功率。
“既如此,杜大首领和这位少将军不妨听我一计,既可最大限度的保下族人性命,又可化解此次联合部落的攻击。”信王浑厚的嗓音透出满满的自信,不容置疑。
“愿闻其详!”孟青池虽有动摇,但仍未放下心中芥蒂,对信王的提议未置可否。杜琮金成只得出面应对。
“先前我曾怀疑,那烈阳散是否真如少将军所言般厉害;现在看来,少将军所言非虚,贵部的暗器和我陵州的刀箭,怕是无法有效阻挡蛮部的推进,亦无法有效的击杀蛮部死士。如今前线失守,蛮部的战线很快便会进入我军哨塔的射程之内,我军可利用哨塔的地利优势,居高临下,困住蛮部死士,届时只要辅以贵部的麻痹之毒,便可控而擒之!死士一失,联合部落阵型必乱,其势便不攻自破!”
“信王说得可是轻巧,殊不知这烈阳散,除了减轻疼痛的功效之外,亦可令服用者的力量提升数倍,一般手段,如何能控住经过大幅增强的烈阳部落?”孟青池本以为信王言之凿凿,自信满满,会提出什么行之有效的策略,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番空谈妄想而已。
“少将军有所不知,蛮部既有烈阳秘药,我陵州又岂缺降敌之物!贵部只需将暗器上毒,待我军困住那蛮部死士,千针万器齐发即可。”信王浅笑,并未在意孟青池的质疑。
孟青池显然无法信任信王,他向准岳父杜琮金成投去问策的目光。
“传我将令!陵州军,携金丝坠网,哨塔以火箭拒敌,困蛮部而后擒之!”信王成竹在胸,并未等待孟青池的应允,便兀自传下将令。
杜琮金成与孟青池四目相对,微微点头示意孟青池配合信王的行动。
林地里,联合部落的攻势依旧强劲——地面上有悍不畏死的烈阳部落疯狂冲阵;林木上的叶隐部落亦凭借烈阳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