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城主府,卧房
“这才是勋贵应该有的生活啊,这没完没聊战事,何日才能结束?”穆长川双手抱头,躺在香榻之上,幽幽的檀香,淡入鼻内,滋润肺腑。
“嘎吱……”
正在他感叹之际,卧房的大门被打开,光线映入昏暗的卧房,格外扎眼。
穆长川仰面看去,见身穿青鸾云锦袍的常琉璃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厚厚的字帛。
路过客间,常琉璃端了杯温茶,边走边品,朝床榻前走来。
“夫君,你都呆在房间里两了,不闷的慌么?”常琉璃将字帛甩在塌前的圆桌上,就着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还行吧,独处有独处的好处,可以缓解压力。”见夫人来了,穆长川不便再躺着,他掀开锦被,直起身子。
“压力?是什么?”常琉璃奇道,她瞧着穆长川要坐起来,又撇见他臂膀上还绑着锦布,便起身要过来扶,穆长川摇头,笑道:“我没事,伤口结疤了。”
“压力就是不高心事!”穆长川补充道,坐起来后,他对着常琉璃手上的茶盏勾勾手指,示意常琉璃给他拿过来。
“你在为玉虎的事伤心?”常琉璃稍有犹豫,最终还是给了他。
穆长川摇摇头,玉虎战损,他虽也难过一阵子,却也想开了。自古战场多少铁甲裹枯骨,没准哪一,自己就随他去了。
接过常琉璃手中的茶水,穆长川喝下去,轻叹口气,淡淡道:“战损多少了?”
静安城这边战损及斩首数量,一直都是由紫月整理。半柱香前,紫月刚将整理好的东西,交给常琉璃,便是桌上那厚厚的字帛了。
提起战损,常琉璃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看,她抬起头看着穆长川,沉声回道:“战损万人将一人、校尉五人、千人长及以下甲士两万两千人。”
夸隘口之战,滕军之所以死亡这么多,谭未事后都告诉了穆长川。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没有统一的调度,那些个将军只知道猛打猛冲,龙登云这边箭矢还没投完,常安信就领着麾下,冲上去了。
通过夸隘口之战,更加坚定了穆长川要培养大将的决心。
“战场之上难免有所死伤,沉湎过去,于事无补。”穆长川伸手握住常琉璃的手,轻拍道。
“对了,还有件事忘记与你,安信找过我。如今玉虎战损,他想将宝荣调回去。”
穆长川略做考量,便同意了,“宝荣是该回去了,不然东城军就残了。”
东城军在静安城连番鏖战,损失惨重,穆长川确实不太好再强留宝荣。不过宝荣要一走,静安新军这里可就少了一根顶梁柱。
“哎....琉璃,我上次听盘山将军被降为扬武将军了,是吧?”盘山带着滕国肉军在岳计府被司马良驹摆了一道,损伤甲士过万,原本庙堂是要将他革职的。
景王常怀镜保了他,只是由四品上的宁武将军降为五品上的扬武将军。原宁武将军职位由五品的建中校尉阳炎接任。
常琉璃点点头,柔声回道:“是有这么回事,盘山将军损兵折将。本应革职,还是父王保全了他。”
“盘山这个坑,怕就是父王给他挖的。”穆长川暗暗道,连滕甲都不一定能对付的了司马良驹,常怀镜派盘山带着新军过去,怎么可能胜。只是这话,穆长川若出来,常琉璃定然不高兴。
“既然这样,就让盘山来静安新军做万人将吧,我这确实缺人。”穆长川站起身,走到圆桌前,将茶盏放在桌上。
“那你就给父王去封信吧。”常琉璃,柔声道。
穆长川点点头,他拿起记有阵亡将卒名子的字帛,轻手抚摸,怅然道:“走吧,我们去书房将阵亡将士们的名册归档,并合计战功册。”
话完
穆长川拿起字帛,负于背后,开了门就朝书房走去。常琉璃取了印信与宝剑后,也出了房门,她将房门合上后,便领着门外的两名女剑修跟随。
离卧房不远的廊道处,谭未倚靠着廊柱,见穆长川打身边走过,挪着步子跟在后面。
日头正盛
书房里光亮与廊道无异,穆长川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堆满桌案的册子。
穆长川缓步绕过桌案,掀起黑袍,在条桌后面的椅子坐下来。常琉璃将剑搁在剑架上,侧脸看着穆长川,轻声道:“这次将名册整理好后,就可以一起给父王送过去了。”
如今梁军南线的甲士,除去战损与溃逃的,只有五万左右。对静安城构不成威胁,南线的战事基本宣告结束,该是对有功将士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穆长川扬起头,眉头微皱,淡淡道:“是应该要送过去了,只是不知道百湖那边怎么样了?”
静安城的硝烟刚散去,穆长川就想起还在百玉府的封越,还有那困在岳城的萧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