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有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道出了世事无常,却道不尽,人生苦厄。
世间愿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上三等人的欲望,在高处永无止境的扩张;中间之人犹如那晴空风筝,被拖着长线四处飞荡。
下三等人,仿佛被世间万物所摈弃,操心的永远是下顿口粮,携着沉乏的皮囊,颠沛流离也许就是他们最好的宿命。
永济年间,战火灼烧着大地,没有一处不被沾染,熊熊的烈火誓要把这大地烧成一片虚无。
北燕一个支离破碎的皇土,外有各国争讨,内有动乱不断,各地藩王纷纷自立,流离之人在这大地之上比比皆是。
正值入冬,西北边陲还尚存一处完好之所,“青山村”,取自青山绿水,本该诗景如画之地,放眼望去一座座的“土坡”,耸立在此。
这村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连年欠收,颗粒不存,很多走投无路的年轻人,纷纷弃祖而去,只有少部分的老者,固守着伟大的祖业。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群雄并起的北燕,面对这片荒土,谁都提不起兴趣。
这地方要人,没人!要粮,缺粮!打下来当摆设当挂件嘛?
事实上也有不知死活的几人要来争,结果争来占去,谁也没占明白个所以然,还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粮草,最后相当有默契的一起撤离。
撤离那夜,老村长他们站在村口,挥舞着泛黄的白色糙巾,老泪横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
家家户户都以为这个村有人管了,甭管是清官还是贪官,强盗亦或是土匪,反正我们一无所有,只能是有机会过的更好,不存在更糟糕的处境。
现实总是喜欢打人脸,看着一个个饱食观音土的老汉,望着个个家徒四壁的村子,一阵微风吹来差点就当场送走几个。
撤离的几位豪强,其中不乏有些狠角,阔绰的散了些杂粮,能望在这乱世招揽些民心。
一众豪强,看着全村人的送别,心里那叫个不是滋味,咱是过来打家劫舍的,怎么感觉活成了救世主。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只是村子里的一个插曲,人在饱受饥饿痛苦之时,土匪强盗与常人焉何不同?
不过要真论起来,他们还是有些怕的,上天有时也是公允的,万物相生,皆有所克。
不远处的一座荒丘之上,一个瘦弱少年东瞅瞅西看看,一步三回头,像是个泥猴一般,又窜又跳。
山路崎岖,在这广袤的山头上,只见其好似寻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弯腰伏地的他,开始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卖力的刨着沙土,好像在寻宝一般,不一会便挖出了,半丈有余的深坑。
“哼,十几个坑了终归还是让小爷逮到你了吧。”
面露喜色的少年自言自语着,“就是小了些,罢了罢了,天色不早了”,便匆忙上了路。
至于那土中之物,则被他贴身藏于怀中,悠然自得的少年哼着小曲,迈着小碎步,消失在了夕阳之下。
正值入冬,北风如同一只下山猛虎,呼啸于天地之间,在这片没有草木的地方,更是助长了它的凶势,异常惊猛。
在一座山腰间,有这样一地,顶无寸缕,檐无寸长,光滑的四壁,撑起了一座虚无其表的小庙堂。
放眼望去,这庙堂之内空旷如野,倒是显的异常的干净,甚至连少许的垫脚野草也没,就在这样一座破庙里,时不时的却能传出一些嬉笑打闹之声。
“乖过来,让哥哥看看长高没有”。
“两文钱摸一次,时超一刻再加一文”!
追着声音寻去,只见另一个“泥人儿”,靠着光滑的墙壁,坐在地上慵懒的要着价!
“嘿,你这小小年纪,钻钱眼了?我可是你哥,关心下你的发育有问题嘛”?
“嘿嘿!捡的!概不赊账!”
从对话中不难看出,另一个“泥人儿”在话语间,占据着全部的主导权。
眼看话已至此,白天的“泥猴子”已是败下阵来,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理论着;
“就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就算我给你一锭金子,难道你能花出去不成?”
“到了最后,还不是得好心的哥哥我,替你存着”。
“你说你这废一大圈劲,兜来兜去也没个结果的东西,与其这样倒不如,你哥我直接给你记账上的好”!
“放屁”!
一听到“记账”这个熟悉的词汇,“泥人儿”差点就原地蹦起来,张口吼道:“你欠姑奶奶我多少银子了,白花花亮闪闪的雪花文银呐!”
吼叫完的“泥人儿”,身体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补着刀,“还花不了,那是用来花的嘛,那是姑奶奶的嫁妆!”
听着刚刚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