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早上上完课,李晚就悄么声息地出了学校,打车快速奔向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十一点了。
“李晚,这里。”白天爱早就在医院门诊楼大厅等着她了,看到她走进大厅,高兴地冲她挥了挥手。
“怎么样,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刚好,她才办完手续,人正在负一楼呢,不过他们走的时候不经过这里,而是要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白天爱还想要问李晚是不是要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就听见李晚要她带着自己去另外一个出口。二人在医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而过,离开了门诊大楼之后,外面的人倒是没有那么多了。她们很快看到了停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黑色车辆,车头上绑着黑色的丝绒花,车身上写着“安陵市第四火葬场”,这里已经是鲜少有人经过了。李晚在一旁等了会儿,很快她就看到两个男人推着一口棺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妇人。
“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他们来这鬼地方,真是连死了都要折腾人。”白天爱的小姨看起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中年女人,个头大约在李晚的脖颈处,身形有些发胖,眉尾向上翘起,看起来就像是很难应对的人,扎了个低马尾,头发油光锃亮,离那口棺材始终远远的。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没说话,但显然他们皱着的眉头也代表了对她的不耐烦。李晚瞅准时间,等到他们走到车跟前,便满眼悲痛地跑上前扒住了棺材,轻轻地摩挲着。“天爱……”
“嚯,厉害。”白天爱在一旁大为惊叹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一眼没看棺材,仿佛那棺材里躺着的人是旁人似的。
“你是……”白天爱的小姨疑惑地看着李晚,两个工作人员同时看向她,似乎是笃定了她认识李晚。“啊,你是小爱的朋友吧。哎,我们家小爱真可怜,到了了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来送行,孩子,别伤心了啊,人都没了,你可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啧啧啧,演的可真像。”白天爱在一旁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凑到李晚跟前,“我说的没错吧,你看她都不确定你是谁,就能立马演起来,要我看,你还是别跟她废话了,赶紧叫人师傅拉走我烧了得了。”
李晚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责怪她的大大咧咧。随后她放开了棺材,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白天爱的小姨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阿姨,我是天爱的朋友,前几天在外地出差,今天才赶回来,没想到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可以跟您一起去火葬场吗,我想亲自送她最后一程。”
这番我见犹怜的模样,愣是没有任何人怀疑李晚的身份,两个工作人员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继续面无表情地将棺材放进了车中,只是动作比平时轻了许多。
“诶,没问题,你跟我走吧,我们送小爱最后一程。”白天爱的小姨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挤出悲痛的表情。二人在门口打了另外一辆车,紧随灵车后面到了火葬场。
“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怎么这里这么多人啊。”
白天爱到了地方,好奇地瞧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是李晚第二次来火葬场,虽然格局不同,但越靠近焚化炉所在的地方,她攥着的拳头指关节就越发地红起来。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去世,以前那些人还能被埋进土里,但今时不同往日,土地资源现在这么紧缺,活人都快要满足不了了,又怎么可能让去世的人还像以前一样入土为安。所以大家都只能挤到这里,被装进棺材,再推进小小的焚化炉,然后一把火烧个精光,运气好的话倒是能烧得干干净净,不过大多数人都会留下那么几块骨头,然后再由工作人员或者自己的亲人亲手敲碎。人都说医院的墙壁听过这世上最多最诚挚的祈祷,这个地方又何尝不是呢。”
白天爱的棺材被送进了焚化的地方排队,李晚先行去了取骨灰的大堂等着。她和白天爱坐在角落,看着明亮的大堂里有许多手捧着亲人遗像的人。她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自己和亲戚坐在大堂里,等着去扫骨灰的父亲出来,她怀中抱着奶奶的遗像,那时她不懂,人死后未过头七,遗像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将遗像的正面露了出来,吓得当时的亲戚立马一把将遗像扣进了李晚的怀里,还再三嘱咐她,千万不能再把遗像的正面露出来。
此时她坐在这里,却是能够清晰地回想起那天她有多自责,她怕自己不小心的行为会违背什么禁忌,而因此给周围的人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即便她当时是一个完全的唯物主义者,但人往往在面对一些无力改变的事情时,会选择相信超乎自然的力量。所以后来她专门了解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甚至为此每隔一段时日都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只为祈求家人康健无虞。
“以前在新闻上看那些报道,说是哪年哪些地方又死了多少人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些数字冷冰冰的,好像我们国家这么多人,那些数字根本就不起眼。不过你倒是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去世,今天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