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青山绿水,白草黄叶红花终会被他年的一场场风吹散。被雨浇湿,然后淋淋漓漓的变成一场少年时唱不完的歌。
月色如清水,有些凉,照在山路上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
赵寻走在前面,小鳞仙脱离本体化道作少女模样。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比起赵寻那副苦大仇深的面容好太多。小鳞仙觉得,似乎只有唱戏时这个曾经的少年才会变换表情神色。而下了戏台,他就只是那副淡入无风水面的表情一成不变。
喂,赵寻儿,你倒是笑笑成不成的,一天苦大仇深的整得和谁欠你钱一样。小鳞仙嘟嘴无奈道。
赵寻脸上似乎难得有点儿笑意,只是浅浅的而且在月色下让人瞧不清楚。可小鳞仙可是彩鳞所化,乃天地灵气汇聚的湖泽之灵,身为灵物,眼神自然如明镜一般。
小鳞仙笑了笑道:对吗,笑一笑才好看吗。
赵寻无奈摇头。对于这个和自己结契的自称湖泽之灵的小仙人,他自然是有些无奈的。赵寻从小都没有将小鳞仙当做宠物或是妖怪,而是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但是小鳞仙说了,她修行不需其他山泽水运不损,她就相当于有一处无形道场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灵力。所以她就说要一直跟随在赵寻身旁,片刻不离,生死不弃。除非某天赵寻寿终正寝,入土为安了,她才会解除二人的灵契。但是赵寻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他实在是不想把小鳞仙掺和进来。
小鳞仙?赵寻轻轻呼唤。
小鳞仙停了沙沙的脚步声然后回过头用好看的眸子望着赵寻,她的眸子不知是因为她是灵物的原因还是天生丽质的原因,居然反射着波光粼粼的月光。眉眼含嗔却无媚态,只是干净明亮荡漾着凄美月色。
怎么了?小道士?小鳞仙诧异问道,顾盼生姿,袅袅而立。小道士是除了赵寻儿外,小鳞仙对于赵寻的称呼。也是关于那座山那座道观的些许念想。或许当年师父师兄们没有下山的话,赵寻还是那个每天念经修行的小道士,最后变成与他师父一般的老道士。可惜岁月和命运就是一对合起伙来捉弄人的无聊客,一场风雨,一场大火,改变了赵寻的命运。更改变了其他师兄弟以及师父的命运。
赵寻却无任何龌龊想法只是以询问的口气问道:小鳞仙,你我可否有其他的解契之法。
解契?小鳞仙诧异了一下,结果好看的眸子有些皱起,小嘴嘟起道:小道士,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烦了吗,还是倦我,厌我了。小鳞仙插着个腰,好不气势汹汹,然而她却是心头打鼓。这个臭小道士不会是在山下有了喜欢的姑娘便把我当做累赘了吧。还是说这个家伙单纯的不想要自己了。结契和解契虽然一字之差,道理上可直接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想着想着,小鳞仙居然还委屈起来,好看的眼里凝结了两颗豆大滚圆泪珠在眼睛里打着转,一圈又一圈的。
见状,赵寻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急忙走到小鳞仙身旁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小鳞仙哼了一声道:赵寻,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个木头,大木头。
赵寻点头道:师父以前好像这么你说过我,说我万事太较真,不懂得度量一些东西。
小鳞仙点头道:不错,你师父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太较真了。突然似乎是意识到说的不对,小鳞仙不再言语,而是低头呢喃道:对不起
赵寻若有所觉的摇摇头道:无所谓了,可能在那个世界,师父就会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说赵寻性子木讷的赵老汉已经死了,而且恐怕死前都有所不甘,几个弟子里,三个徒弟成了汉奸,其他几个惨死,唯有一个宋川脚筋手筋还都叫挑断了。这让老人,怎么能够走的安生,一生所愿不过,戏曲一道发扬光大。可奈何,可奈何。愿景未成,人死灯灭,恰如林中星火,还未燎原,却被扑灭。赵老汉心头是有不甘的,宋川说了,赵老汉死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顶,泪流满面。
无关你,是我对不起师父。赵寻叹息道。
可是,你师父如果知道你和你大师兄做的事情,一定会原谅你的。小鳞仙劝解道。
赵寻摇头道:我对不起的是祖师爷,注定是要将这戏曲一道的东西葬送在手里了。可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又有那些祖宗的东西能够踏踏实实的传承下去呢。山河破碎风抛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东洋人入侵华夏,多少无辜之人死伤,多少技艺难以流传,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人都死绝,何况技艺。想到此处赵寻愈发感到身心疲惫。他不知道他和赵明川的所作所为能否对这个烂透的世道作缝补匠。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做不去努力。那么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更难。
赵寻直起腰板然后找了块青石和小鳞仙一起坐下,看着静谧的水色深林,赵寻就会萌发要不就在这里避祸,再不出去了云云的想法。外面的战乱流离失所,再不去管
可惜不行啊,他唱了那么多的保家卫国的唱词,那些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