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钩——”
一声清亮的枪响,打破了山间古道上宁静,惊得山林间的鸟雀一阵“扑呲呲”乱飞。
“啪——啪!”紧跟着就有一阵稀疏的还击声,掩映着杂沓的脚步声和“呼呼”的喘息声。
“老乡,快跑啊!鬼子来了!”转过弯道,一群二三十个土黄布军服的汉子边跑边喊,尽管狼狈不堪,精疲力竭,但还是热心地招呼着老乡们躲藏。
“吁——吁——”喝停了大灰骡子,大车上一个中年发福的老汉翻身跳下了车。
“三娃子,赶紧让牲口掉头,俺们回去。”中年人一看就是个走过码头有见识的,马上冲着赶车的小伙子吆喝。
“得嘞,叔。吁——吁!”这个叫三娃子的后生倒也生的机灵,马上就调转了大车的方向。
“老乡,大车咱们征用了,有伤员。”一个抱着竿机关枪的军汉上前一把拽过骡子缰绳,回头招呼着:“来,先把连长几个弄上去。”
“老总,这不管啊,俺这骡车......”后生喊叫着,打算抢过缰绳。
“别动,再动打死你噢——”黑洞洞的几个枪口生生憋回了后生的话语,七手八脚的,四五个受伤的军人被扶上了大车。
“三娃子,算啦!”中年人一把拉过后生,缓缓地拽着他退向路边。
“多谢了,老乡。”最后一个坐在车尾的大个子冲着后生抱歉地笑笑,“你们快跑吧,往林子里面跑。鬼子就要追过来了。”
“走!”抱机枪的汉子照着大灰骡屁股就是一鞭子,招呼着剩下的士兵护着马车呼啸而去。
“叔——”后生看向中年人,意思询问是不是跟上去。
“算了,最重要的东西没丢就好,俺们走。”中年人拍了拍身后的包袱,拉着后生往树林里钻去。
“那成吧。叔,你留神脚下。”后生向来听话,护着中年人跨过一条干涸的水沟,进入林子。
“嚓嚓嚓——”一阵急促的皮靴声传来,几十个凶悍的士兵冲了过来。满身的屎黄色军服,凶残的眼神,闪亮的刺刀,配着刺刀上一块飘扬的月。经旗——这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
“哟西!”带队的鬼子追踪技术很不一般,只是看了一眼地面的大车印迹,马上四处打量了起来,看到路边被踩踏的草痕,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支那军获得了一辆大车,还有人从林子里跑了,不过看痕迹却没有几个人进入了林子,嗯,估计是他们的那几个中枪的伤员。
“龟田,你们的,进林子搜索。其他人,杀给给!”没有过多的犹豫,带队的鬼子留下了龟田等五个鬼子进入林子,然后一挥指挥刀,带着四处警戒的鬼子大队沿着山道追了下去。
“你,还有你——,开路!”要说小鬼子的军事素养那还真不是盖得,龟田迅速指点几下,就安排出了一个简单的散兵搜索队形:五个鬼子按照前三后二的队形散开,搜寻着林子里踩踏的草痕展开了搜索。
“叔,你...咋样?”看着呼哧带喘的中年人,小伙子关切地问道。
“呼,呼——,三娃子,叔...真跑不动了!”长年的养尊处优,这个人到中年的帐房先生沮丧地喘息着。
“那...咱歇歇一会?”后生回头看了两眼,扶着中年人来到一处草丛坐下。
“叔,你喝水——”后生伺候地倒是殷勤,摸出羊皮水囊,递给中年人。
“啊,三娃子,你今年也不小了吧?回头叔给你说房媳妇儿?”中年人惬意地喝了两口水,打趣地看着后生。
“叔,俺...俺还小呢——”后生腼腆的羞红了脸。
“给,你年轻人有劲,跑得快,包袱你背着吧。”中年人笑笑,解下包袱,又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一起扎进包袱里,包扎好了,让后生斜背在了身上。
“叔,这么多钱,俺...俺不得劲啊!”后生这可是看到了包袱里的物件,五十个一卷的大洋,足足六七卷,他可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还有那个小荷包,看着沉甸甸的,怕不是金银宝贝。咦~,这么贵重的东西,干系太大了呀!
“瞧你个碎娃,胆子恁小!要不是今天这事,往来十多趟了,叔哪次让你担着了?”中年人不屑地看了眼后生笑骂,“听话,仔细背着,一切不都有叔了嘛!怂样,亏你还会个拳脚把式呢!”中年人真是累坏了,要不是天冷,他都恨不得把这棉袍给甩了。
“那...中吧!”后生倒也不坚持,紧了紧斜挎在背后的包袱,嘿嘿的笑了。
“咔吧——”一声踩断枯枝的声响,在寂静的林中是那么的清晰。
“有人!”后生一骨碌爬起身,一把拉起中年人低吼道。
“傻怂,咋呼啥呀?你倒是趴着呀!”中年人遗憾的摇摇头,就看到了一个矮壮的屎黄色鬼子,托着一杆长枪,刺刀闪闪地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