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的夏日是炙热的,踩着高跟鞋的脚,除了火烤的痛楚感还有不适应,毕竟这不是她风格。至于她—夏南为什么会被“丢弃”在这环城高速上,只能算是他—林晟对她的一种惩罚。所幸只是被烤了半个小时,一辆路虎便停在了她的面前,车上的林晟一言不发,而她夏南也只能沉默。
路虎车穿过霓虹灯璀璨的城市驶向一片寂静的南郊,等到车停在了一栋普通村屋前面,夏南才反应过来,他们没有在去海城的路上。
房屋虽然有些陈旧却也干净,一楼堆了些杂物,夏南跟着林晟上了二楼,依旧没有说话。夏南显得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只是呆站在大厅门口。而他—林晟却进了房间在里面窸窸窣窣的做些什么,似整理床铺的声音。
“你不想解释一下?”林晟从房间走出来。
夏南低着头,目光盯着摩擦地厉害的地板,好似能把地板看穿,对于林晟突如其来的发问,她没有合适的措辞来回答,只能缄默不语。
“还是你以为逃到这里就能避开一切?”见她的反应,他有些恼了,或者他早就恼了!
“我,不是的。”夏南想解释,可是她说不清楚。
林晟知道她今晚是不会想要解决问题的,既然如此,不如等。“休息吧,房子有拜托邻居过来打扫的,明天我们再出发回海城”他知道她不喜欢住酒店一类的地方,也害怕蟑螂之类的虫子,特意带她回泉城老家的房子,把房间整理了,好让她能睡得安稳。
“我,我还没准备回去。”夏南低声回答。
“夏北,你过分了!”
是夏北,不是夏南。夏南被“夏北”两个字震慑到了,她忘了,此时她是夏北,不是夏南,而他林晟是夏北的丈夫。
半年前,身为姐姐的夏北突然找到妹妹夏南。话说取名字该是先有南才有北,而夏家确是先有北才有南。就在26年前,生活在泉城的夏家生活异常窘迫,夏有生的妻子明兰却在此时生下了双胞胎女儿,夏友生是忧喜参半,以他和妻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养两个孩子,夏友生平常在工地干活也一天就能挣几块钱,明兰是个好赌的女人,夫妻两边也没有亲戚帮衬,他担心两个孩子都会跟着受苦。
这天,夏友生从工地做完事回来,路上买了一斤排骨,想着明兰带两孩子辛苦了,孩子长到三个月了,也没吃啥好的,奶水不足都有些瘦弱。进了屋,也不见明兰和孩子,夏友生心里着急了,担心明兰带着孩子去赌了,问了邻居,也都说没看见。隔壁老王正好回来,“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媳妇推着两孩子出门了,还没回来呢?估计是上麻将馆了吧。”
“谢谢你啊,王哥。”夏友生说完忙跑麻将馆去了。
晚上十点,明兰从外面推着婴儿车回来了,竹编的婴儿车空出了一个位子,夏友生早已急的火大,见着明兰就是一顿骂“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当妈了,不是从前想怎样就怎样的,不赌真的就不能活是吗?!”
“我把南南送人了!”
明兰的话让夏友生终于的注意到推车的半边空了。“送人了,什么意思,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弄哪去了?”
“送到家庭更好的人家去了,省得跟着我们受苦。”只听见怕“啪”的一声,明兰的脸上被抽了红红的手掌印。
夏友生气急了,可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找到南南才是最重要的“送哪家了,我去要回来!”。
“不知道!”明兰咬着嘴唇回答。
“求你了,告诉我,她是我们的女儿,再苦也不能送人的。”,夏友生自己就是从别人家过继的,知道没有亲生爸妈的苦,断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这些了。
“走了,走了,你找不到的!”明兰哭诉着。
夏南的养父养母是在抱养夏南后,便移居南城了,所幸养父母相敬如宾,夏南与他们在一起生活幸福美满。其实,关于自己的身份,养父母未曾瞒过,至于夏北的存在,夏南是知道的,养父姓杨,抱养了她后,并没有为她改名,夏南仍是夏南,也告诉过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生,是她的姐姐。
当夏北找到她时,她没有觉得惊讶,还有一丝惊喜,彼此相视一笑的那一刻,仿佛跨过了那长长的25年,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深深的拥抱中。此时的夏北比起夏南,脸色有些晦暗,身体显得非常瘦削,夏南以为是夏北爱美,喜欢骨感,没有深想。
一周后,夏南接到泉城中心医院电话,当她看到躺在病床的那个女人时,她不敢相信,那是几天前她看到的夏北。此时躺在病床的女人,脸色蜡黄,眼眶凹陷,皮肤干皱,还有些虚弱。
“对不起,自从爸妈走了后,泉城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夏北的声音显得有些干哑。
“你,生病了?”夏南不明白,夏北怎么了。
“嗯,肝癌晚期,我也是刚知道的,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