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帆在家中守着,生怕聂白儿也出什么意外。虞卿头七那日,他将下人遣散,在灵前跪下。聂白儿见他,哭得跟泪人儿似的。“阿帆,为什么会这样……”
“若能让你不再难受,我愿当一辈子虞卿。”虞帆笑着说道,眸中盛满了心痛、不甘和隐忍。
“……不一样。虞卿是虞卿,虞帆是虞帆……”
绵绵细雨令人发愁,浇在头顶,冷至心底。
聂白儿抱着虞卿的灵位走在最前,空中钱纸纷纷扬扬,自肩头滑落,最终在地上被彻底浸湿。两侧行人指指点点,极细的话语在这寂静当中也显得嘈杂。
“虞府的丧事。难道是虞家主撒手人寰了?”
“哪里是虞家主,死的是虞府大少爷虞卿!听说几月前刚娶了聂府嫡女为妻,这还没过多久人就没了,看来这聂小姐是个克夫的命!”
下午,叶未眠与苏棠揭下告示,以医者的身份拜访虞府。
开门的是虞帆,这样凑近了看,他双目无神,满脸胡渣,模样很邋遢。
“我们无意间看到了阁下张贴的告示,特意前来给令尊治病的。”叶未眠举起告示,道清来意。
虞帆打量了两人半晌,又瞟了眼二人身后看起来没有危险的司空睿,方才开口:“二位果真能治好家父?”
“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叶未眠说这句话时,姿态有些傲慢。
虞帆半信半疑,将二人请进门。
一进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风里夹杂着不善的气息。
叶未眠探了探府里的灵气,察觉到后院其中一个宅院阴气缭绕,而虞帆领他们去的,正是这个院子。
虞家主靠着床栏坐在床上,嘴歪眼斜,双手呈鸡爪状,双目和嘴角不断有液体流出,前襟被浸湿了一大片。看他的模样,似乎有话不能说的样子。
虞帆走到床边,拿起锦帕替他擦拭。“二位,这便是家父,劳烦二位了。”
“令尊这种情况多久了?以前身体状况如何?”叶未眠问。
虞帆:“自从兄长离世,家父一夜之间成了这副模样,毫无征兆,大夫找了好几轮,开的药也都吃了,却没什么效果……家父的身体向来健硕,未见他生过什么病,这回怕是打击太大了……”
“这恐怕不单单是中风那么简单。”苏棠道。
虞帆吃惊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叶未眠把住虞家主的手腕,发现脉搏正常,没有生病的迹象。在疑惑的同时,她释放灵力,开始治疗。灵光绕着虞家主,从他眉心入体。不过,她的治愈没有起作用。
怎么回事……叶未眠感到困惑,收回灵力再次治疗,虞家主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难道,中风只是掩盖事实的表象?她恢复赤色双瞳,一眼就看出了虞家主身上的灵咒。
苏棠走近她,轻道:“也许和那个白衣少年有关。”
叶未眠思虑片刻,对虞帆说:“令尊此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虞帆从聂白儿嫁进虞府那日开始想,渐渐睁大眼睛,说道:“一个月前,白儿到金光寺为我祈福,家父突然着了魔般鞭打小七,兄长修为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七被他活活打死……那日,我不在家中,倘若我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叶未眠和苏棠对视,无比认真道:“街上看到的那个白衣少年,应该就是小七,嗔怨过重,怨不得结,于是化为邪灵,前来报复。”
苏棠:“这类邪灵能收集怨气增强自身,不易对付。”
“四个人,还不够吗?”叶未眠双眼微眯,勾起一抹邪笑。
虞帆正想询问,室外突然传来尖叫,三人急忙飞奔到门外。
眼前,聂白儿右手执剑,左手捉着侍女的头发把人拖在地上,侍女脖子上开了个口,鲜血直流,在聂白儿身后形成了一条血路。
“白儿……”虞帆大惊,蹒跚向她走去,被叶未眠拦在原地。
叶未眠蹙眉道:“小七附在她身上,躲远点儿,他可能是冲着你们父子来的。”说完,凝神查探,偌大的虞府现只剩他们几个活人了,叶未眠更加确定左汐就是冲着虞帆父子来的了。
虞府上方慢慢被紫黑色雾气包裹,危险的气息从四面逼近。
“眠眠。”苏棠拉住叶未眠的手,如此轻松地叫出这两个字,“你去解虞家主的灵咒,这里交给我。”
叶未眠甩开他的手,斥道:“不许这么叫我!”仔细看,她面颊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苏棠毫不知觉地翘起了嘴角,“好。”
传闻中的冰块脸竟然会笑,还笑得这样温柔,这样令人心动!叶未眠揪住心口的衣襟,仿佛要握住心脏阻止它胡乱跳动。
苏棠重复道:“这里交给我。”
叶未眠看向他蔚蓝色的眼睛,好像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