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漆黑的山体如刀尖般刺破云层,直指苍穹,山巅尖端被削出块一人宽的平地,方觉盘坐在上,正双眸出神地看着前方暗沉的云浪,一丝云雾拂过他的面庞,在鬓发上凝成几滴水珠,身侧一把长刀插在山石之中,刀身笔直,犹如忠心的侍从,正昂首挺胸护卫自己的君主。
蓦然间,云海翻涌,数丈高的云浪从四面八方袭来,好似要将他从这山巅上掀落,却在临近山壁时又猛得塌陷下去,趋于平静,只剩一股劲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露珠不舍的顺着发丝滚到发梢飘散于空中。
“真是挑了块好地方,我说你把天书交出来,我替你在此立个碑,每日伴着日出入落,你说如何?”
一声讥笑从上方传来。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便落在了云海之上,随之而来的是无数道金光,犹如天女散花,又好似繁星坠落般,从开始的零散,到密密麻麻连成线,编织出一张金色巨网,有那一瞬间,天地好似被这些金线连接在了一起,金光像一滴染料滴入了清水之中,瞬间蔓延开来,将原本显得有些暗沉的云海被染成了金黄色,显得有些刺眼。
光芒散去,一个个身披金甲手执长剑的人影从金光之中显现出来,
“咚”
一声鼓声响起,紧接着是琴瑟和鸣,仙音袅袅,一辆辇车缓缓升空,数名身着霓裳的女子紧随其后,在辇车翩翩起舞,辇车之中,一个身影斜倚在榻上。
“怎么?你喜欢,那便让给你好了。”
方觉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自顾自地说道。
话音落罢,便已手握刀柄,提刀自上而下朝前劈出。
一道冷白色的天幕随之落下,刹那间风起云涌,席卷而起的白浪淹没了军阵,云海被斩出一道沟壑,直扑那辇车。
沟壑下,是笼罩在夜色下的山川大地,原本需要抬头仰望也看不清全貌的山峦此时却显得那么渺小,也不过只占了此间一隅,点点星火在地面之上闪烁,与昏沉却空无一物的天空相比,反而这深渊之下更像星空。
再看向那冷白的刀影,却已经止步于那辇车之前,不能再下落分毫,一只手掌从帘后伸出,指尖点在刀影之上。
“你这话可是对本神的大不敬。”
原本侧卧的身影也站正了身子,抵住刀影的那只手往前一推,嘭的一声
刀影如镜面般应声而碎,辇车上的人也随之从帘后探出。
头戴玉冕,身着金缕衣,负手而立,身形高大,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眸光深邃之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淡漠。
“那真是抱歉,我是无神主义,而且你不过是受了几年供奉,就以神自居,是不是有点飘了啊,天宫仙君向山海。”
方觉再次提刀摆开架势。
辇车上的向山海一摆手,原本蓄势待发的金甲侍纷纷拔剑扑杀向方觉,身形在半空之中化为一柄柄金色飞剑,将他淹没在剑芒之中。
剑芒编织成的光团中,铿锵声不断,道道冷白的刀光划破光团,又被更多的剑芒填补上空隙。
“天地一瞬。”
随着每字音落下,一切都像切了慢放键一般,放缓了步伐,所有的事物都像定格动画般,随着翻动速度的放慢逐渐停滞,漫天飞剑都被定在那一刻,唯有那道刀光不受限制,冲出包围,直击辇车上的向山海。
“当”一声金铁交鸣声,天地明暗交替间,时间再次流动。
辇车炸裂,向山海凌空而立,左手抵住刀锋,依旧是那一脸戏谑的神态,再次开口道
“我挺好奇九婴的这一点力量,还够你用几次呢?”
“你猜…天地一瞬。”
周围的一切再次陷入停滞,向山海也保持着向后急退的姿态停滞在半空之中。
“咳咳…”方觉连忙捂住口鼻,弓着腰,剧烈的咳嗽几声,一丝鲜红还是从指缝之中溢出,他撇了一眼手掌上的血迹,起身将带血的手掌在身上擦了擦,用袖子抹去口鼻上的血迹,握刀的手再紧一分,猛吸一口气,再次踏步斩向身前之人的脖颈。
“抓住你了!”
变故突起,只见那原本动弹不得的向山海此时却猛地伸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手臂发力将方觉扯向自己,另一只手掌上华光流转,直刺向他的胸口。
方觉瞳孔一缩,想抽回握刀的手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握拳迎向那掌刀。
噗的一声,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血花飞溅。
拳头没能挡住掌刀片刻,手臂上被削出了个大豁口,血肉连带着臂骨都被削去了一段。那玉冕男子的掌刀也靠右偏移了些许,贯穿了黑袍人的右胸,从后背探出,手掌上仍旧是华光流转,没沾染一丝血迹。
“我还以为你特意跑到这地方有什么准备呢。没什么后手你可马上就要死咯?”
向山海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