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机械地抽着烟,烟雾缭绕间,心中的沉闷却愈发浓烈。我转过头,目光透过医院的建筑,仿佛能够穿透那层层的墙壁,看到妍月正在细心照料着刘简的身影。谁能想到,那位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宇航公司总经理,在私下里却并非我所见的那般光鲜亮丽,谁又能想到在关乎个人利益面前,人性的本质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是如此的现实。
远处一个人影突然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一时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妍月走到了我跟前停了下来我才回过神来。
我坐在长椅上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看着她,半晌后干笑道:“真巧啊,你也来这里看病。”
妍月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她没有在意我的玩笑,而是直接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此事没有隐瞒的必要,总不能说我真来看病的吧,这话恐怕妍月连信都不会信,于是我将和刘简见面的事情和她说了清楚。
说完我忽然感慨道:“阿姨看上去情况很好,我们俩聊的很开心。”
妍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她确实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这样的妍月,我总是在关键时候没有话说,虽然我知道,此时此刻,她需要的是我的安慰与支持,但我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变得笨拙不堪,怎么也无法组织出一句恰当的话语。
幸好妍月没有沉浸在忧伤的情绪当中,她眼神真诚地看着我,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能来看我妈妈,她这两年住在医院里,对生活也渐渐失去了兴趣,我们也不敢让她轻易跑出去。”
妍月的情绪明显笼罩着一层阴霾,她的心情犹如被浓重的乌云遮蔽,显得异常沉重。很显然,刚才那个话题对她的触动极深,让她的情绪跌入了低谷。见此我转移话题,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而自然:“谢就不必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你不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么?”
妍月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吃过饭了,毕竟……”
“毕竟这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是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一手捂着胸口,装作心痛夸张地道:“哥们虽然平时是放荡不羁爱自由了一点,但在紧要关头还是能分辨是非,你看,我正在叫的肚子足以证明我内在的成熟与判断力。没想到你会这么看我,你这让我很伤心。”
妍月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的肚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别的不说,放荡不羁倒是从你能抛下公司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这不都是因为担心你么,你现在不感激反而嘲笑我,果然女人都是猪大肠。”
“……不应该是蛇蝎心肠么?”妍月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样你会更在意。”我面无表情认真地纠正道。
“……随便你吧。”
妍月微微耸起肩膀,并不在意我怎么“诋毁”她,她安静地坐在我身旁,轻轻地将一缕垂下的秀发拨至耳后,动作优雅而自然。随即我们又聊了一阵儿,然而,我能感受到妍月在谈及家庭话题时,明显收敛了心中的话语,她似乎并不愿意过多地向外人展示自己家庭生活的细节,那种深入骨髓的独立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妍月还是喜欢一些事独自承受着,不愿意轻易地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他人。
关于此事,我并不想刻意找寻言辞来鼓舞她,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不愿轻易触碰的角落。那些过去的阴霾,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一层一层地包裹,深深藏匿在心灵的最深处。只有在孤独的夜晚,当喧嚣的世界暂时远离,它们才会悄然浮现,被拿出来默默审视。然后,又在白日的阳光下,被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藏匿在人群的喧嚣之中。
这样的日子一成不变,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悲哀。妍月在这份悲哀中徘徊,却找不到一丝慰藉。我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独立,而是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妍月始终保持着沉默,既不倾诉也不追问。但我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她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与挣扎。那份痛苦,虽然她不说,但我却能深深地感受到。
风凌乱了她的秀发,几次吹在了我的脸颊上,带来一丝淡淡的清香,却又夹杂着些许的忧伤。我们并肩坐在长椅上,看似亲近,然而心与心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遥不可及。我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双曾经充满光彩的眼眸,如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真实。
……
而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后,妍月起身离开了座位,就往医院里面走去,显然是有关刘简的检查应该都结束了。
我想她们母女俩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于是就没有跟着前往。我坐在原位,看着妍月离开的背影,想到之前电话里刘启瑞告诉我的事情,我想将此事和她说清楚,让她可以小心点,但转念一想或许妍月早就知道了宇航里有人要对付她的事情,而我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是在监视她,让她觉得反感。
于是,我硬是将这多余的一举生生咽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