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目光一凛,心头暗自骇然,自己这一掌蕴含着足以撼山倾海的绝强劲力,绝非寻常肉身能够抵挡,就算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被这一掌击中,也会落得筋骨尽碎而亡的下场。可沈默虽被瞬间击退,但从身影能看出,他的肉身体魄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任平生虽隐约已经猜到此刻沈默身上出现异常的原因,也曾在久远的岁月之前在某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相同的情况,可时过境迁再亲眼目睹那种力量的可怕和强大时,依旧忍不住大感震撼。
而接下来令任平生更震惊的事发生了——被一掌瞬间轰退四五丈的沈默,身形直往下坠。可忽然间他浑身狂烈的气机轰然炸开,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身法,下坠的身形陡然凌空一个扭转,竟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再次朝着大地之柱暴掠而来!
这凌空而越的速度,快得就连任平生也愣在当场,已然来不及再次出手阻止。
根本没有任何借力,只凭着自身气机便已凌空掠起的沈默,身影化为一条虚影,快得仿佛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桎梏,宛如瞬闪般出现在了石柱之前。
随后一道血艳似的暴烈刀芒破空闪起,却又突兀的化为了一道细线也似的血红冷芒,直向大地之柱拦腰斩去。
这一刀狂烈之势尽消,只剩下无坚不摧的锐利,锐利得足以斩裂虚空。
任平生双眼暴睁,眼瞳瞬间缩,他当然能够看出这一刀的威势和力量,可他已经无法阻止。
大地之柱上,黑蛟上半截身躯虽被白蛟咬着硬生生拖离了柱顶,可还有一半身躯依然紧紧缠绕在石柱上。
细线也似的瞬闪刀光瞬间斩在了黑蛟的尾巴上,黑蛟覆盖着无比坚硬鳞甲的粗长身躯便在那一刀之下犹如朽木般顿时断为两截,只痛得被咬住了脑袋的黑蛟一声震怒吼,残躯松开石柱疯狂挣扎,意图脱离白蛟的口牙。
历经千年,只需熬过劫就能化龙的黑蛟,一身鳞甲刀剑难伤水火不侵,不想今晚竟被一口人间之刀犹如砍瓜切菜似的斩断了一条尾巴。
而七杀刀锐芒斩断黑蛟尾巴之后,刀锋余势依旧不减锐利同时斩在石柱上,发出嘭地一声大震。
刀芒斩中石柱中间位置之处,竟瞬间裂开一条尺许长的细缝隙,被无上灵蕴的璀璨辉光包裹着的巨大石柱立刻震动不休。同时,一股至阴至邪的乌黑气息,竟从石柱上的那条裂缝内倏然窜了出来。
剧烈震动的石柱同时圣辉大盛,迸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封印之力,将沈默震得如陨石般倒转飞出。
白蛟咬着疯狂挣扎的黑蛟脑袋一同坠入水郑白蛟入水如得神助,蛟身翻转便将黑蛟紧紧缠住开始绞杀。黑蛟尾巴被斩,脑袋更被咬得血流如注,剧痛逼命之下凶性大涨,两只锋利蛟爪死死钳住白蛟颈脖,黑白双蛟顿时交缠在了一起,展开了殊死之斗,一时间龙涎口中水浪涛撕鸣震,声势骇然已极。
而当任平生看到石柱被沈默一刀斩出一条裂缝和那股突然窜出来的诡异气息时,他的神色瞬间大变,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和震惊的事情,让他整个人和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凝固了。
“不好……那是魔气!”任平生惊怒交迸,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而那股乌黑气息却犹如活物,在石柱表面弥漫着封印和结界之力的圣光间极速挣扎,很快便突破而出。在冲破圣光之后,原本极其浓重的阴邪气息已然被法阵的封印力量削弱镇杀得十分微弱,化为了一缕几乎肉眼难见的黑气。
那缕黑气甫一冲出封印,便在空中如无头苍蝇般一阵乱窜,竟似在搜寻着什么。
任平生目光如炬般紧紧盯着那道微弱的魔气,早已心急如焚。他正想要拼尽残余之力击灭那道魔气,但掌下忽然传来异动,他低头一看,发现散发璀璨光辉的聚灵石不知何时竟开始缓缓分解,紧接着便与那石柱上无上的灵蕴之力融合在了一起。
任平生瞬间便已经明白,聚灵石最大的作用不是灵石本身,而是它所蕴含的至强灵力,只有将这种无比强大的灵力与法阵所衍生的地力量相融合,方能使法阵重启封印并持续运转一百年的时间。
想到这个关键,任平生便不敢再有疏忽,继续输出真力维持这聚灵石的稳定。
可就在这当口,已被大地之柱爆发出的封印之力震湍沈默,竟又一次如狂魔似的从地上纵身而起,再次朝着石柱狂扑而来。
任平生惊怒交迸,他初时以为沈默是看出了黑蛟并非护阵灵兽,所以才要拼力出手将之斩杀,所以尽管他那一刀将石柱斩出了裂口并释放出了其中的魔气,但任平生还是对先前那一掌略有歉疚。可此刻一见沈默再次朝着石柱袭来,他顿感事情并非如此,唯恐沈默再次破坏石柱,当即沉喝道:“休得放肆!”
话之际,任平生再不留手,居高临下挥手一掌便向沈默隔空劈去。
任平生虽并无留手之意,可这一掌的力道却只有先前那一掌的十之五六,原因是经过不断应付连番变故和压制着聚灵石后,已经将他深不可测的内力消耗得实在太多,且眼下封印将成,他绝不能轻易收力前功尽弃。可他又同时明白以沈默目前的状态,他分神之下绝不能轻易将之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