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仙师保证,何相公倒也提起了胆气。孙相公便命令军士们开城门……郭仙师这么一大伙子人排列阵法也用了不少时间。
再耽误下去,都要到半夜了。
实际上耽误了这么久,城墙上鼓包处的修补加厚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张叔夜特意登上城门去看,城外也没有金兵窥伺。
毕竟大半夜的,金兵也是人,也要轮值休息的。黑夜影响视线,谁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打烂仗。
所以城门开了,也就开了。真要发现大股金兵汇聚冲城,那也需要时间,再关上就是。
城门大开,宰相身边带着两千御前班直,堂皇出城。
此番动静自然也瞒不过金兵,很快,稍显暗淡的金营中就亮起了灯火,并且迅速组织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当面迎上。
距离还有数百步远,那些金兵便已经凝结军阵,且纷纷摘弓搭箭,慌的何相公慌忙叫人呼喊宣告,此是大宋宰相出使,要与金国统帅议事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今通用的规矩。为首的金兵猛安也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向着大营通告,很快得到指示:
既然是使者,如何能带那么多兵将入营?最多百人,否则以开战视之。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何相公也没法反对。不过眼见着大队的御前班直都停驻下来,身边只有区区百人,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股子堂皇气势突然间就垮了。
身边围着两千人,和身边围着一百人,这两种安全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叔父放心,定然护住你周全!”
见到何相公脸上神色抑制不住的惶恐,一名留下来的班直都头振甲相对。
这是何相公的一名侄子,今年刚过三十岁,修行资质超群,战力强悍,而且少年时有奇遇,已然凝结了玄丹,成就宗师。
正是一个武人的黄金年龄,实力、勇气、战术、战技都不缺,素来勇武。
有宗师强者在身侧,而且是自家侄子,何相公好歹也提起了一些勇气。
不过等到金兵围了上来,寒冰真气在马蹄下铺展出一条冰路,而且带着一股源自辽东苦寒之地的砥砺残虐之气,却是让何相公心尖儿都开始哆嗦。
他是有见识的,这支两千人的金兵里面,至少有5个宗师!而他身边这区区百来人,只有他自家侄子一个宗师。
等到了金兵营寨大门口,为首的金将却又让这伙子人卸甲去兵。何相公的侄子愤怒质问,大宋相公在此,身为护卫,他如何能卸甲去兵?
结果那为首的金兵猛安只是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开战的,还是来和谈的?
如果是开战,打就是了。如果是和谈,如何能携带兵甲入营?莫非是要刺杀俺们大金元帅??
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自古以来,使者都是不能携带明显的兵器的。甚至于对于大宋来说,若是外国使者陛见官家,还要搜身。
何相公无奈,只得命令护卫们卸去兵甲,仅能当做仪仗。
结果一百班直卸了兵甲,在一群金军围绕下进了大寨,来到一重寨门前,却又说这一百人太多,金军军营范围有限,最多进一半,要留一半在外面等候。
等到又进了营寨,又过一重寨门,又被要求留下一半人。
如此来回几次之后,等到了金军主帅帐前,却只剩下那宗师境的侄子守在身边。
何相公的腿都走不利索了……进了金军大营之后,金兵就要求他们下马步行,不可骑马了。
然后要进入主帅营帐,金兵要求那唯一的一名护卫也要留在帐外,不能进去。
“荒唐!我大宋相公岂能孤身见敌军主帅??”那侄子大怒。
“俺们金国的规矩,使者只能单独见主帅!!”金兵猛安面色不善,便有三名宗师境直接过来推搡。
何相公的侄子自然暴怒,直接动了真气。这在金军主帅营帐门口,见他动了真气,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寒冰真气亮起,一拥而上。
何相公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感觉一股血喷了出来,淋了他半身。那素来号称勇武的侄子就变成了一堆碎肉。
这特么也没办法,他一个宗师,身边有三个宗师镇着,暗中却不知道还有多少宗师一齐出手,哪里挡得住??
何相公目瞪口呆,手足冰凉,一时间惊的肝胆俱裂。他是个文修,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系的修行者。思维、计算能力、反应能力都很强,但是实际战力却极弱。
若要处理政务、计算户口、安置民生,他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说打仗,而且是刀兵相见……属实不行。
“俺们金国规矩,但凡在主帅帐前动了真气,便要生死相见了。”
一名金兵舔了舔弯刀上的血迹,咂了咂嘴,似乎挺满意这个味道,咧嘴一笑:“都元帅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