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公孙胜与司天岳三人,疾步返回二堂。不多时,十来个狱卒鱼贯而入。
李继神色威严,朗声道:“昨日能证自身从未到过开封府者,站于左侧。”
七八人毫不犹豫站至左边,一人稍作犹豫,也移步过去,另有一人眼珠滴溜溜一转,跛着脚往左侧挪去。
李继瞧得分明,缓步走到那二人跟前,目光如电,问道:“你二人姓甚名谁?方才为何这般情状?”
却见那跛脚之人躬身行礼,道:“大人,小人崔乾。昨日小人在家中搬重物,不想失了手,砸伤了脚,故而如此。”
另一人倒是镇定自若:“大人,小人名叫高宝,昨日在那赌坊耍钱,一直未曾离开。”
李继转头看向司天岳,朗声道:“司府尹,除这二人外,其余众人可命陈勾带去细细盘查,签字画押。”
那崔乾、高宝闻言,冷汗如雨下,忙不迭跪倒在地,高呼:“大人,小人冤枉啊!”
李继微微皱眉,沉声道:“都起来吧。崔乾,本官方才瞧你这脚伤,不似劳作所致吧……”
话音未落,却见一旁的司天岳双眉倒竖,怒喝道:“大胆崔乾,竟敢蓄意隐瞒,若再不如实招来,定将你打得皮开肉绽!”
那崔乾唬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大人,小人句句是真,绝不敢欺瞒大人啊……”
此时,那高宝在旁拱手言道:“大人,昨日原该是他崔乾当值,不知为何,他佯装推脱,还使了银钱,让旁人代他。”
崔乾闻得此言,又惊又怒,恶狠狠地瞪着高宝,却一时语塞。
李继冷笑一声:“哼哼……重物砸伤,伤处多有淤血肿胀且分布不均,肌肤或有擦伤。”
“高处跳下崴脚,脚踝处肿胀更甚,或有明显扭曲之态,且行动时极为艰难。”
“崔乾,你这脚伤分明是从高处跳下所致,休要再狡辩了……”
高宝闻言,仍不罢休,在旁聒噪。
李继眉头一皱,怒喝道:“这案子,何时要你来代老子审了?”
“这般聒噪,吵得本大人头疼欲裂!莫以为推诿罪责,你便能置身事外!”
高宝吓得魂飞天外,忙不迭躬身退至一旁,噤若寒蝉。
李继轻拍崔乾肩头,目光如炬:“刺王杀驾之罪与你所犯之过,孰轻孰重,你需好好思量……”
崔乾眉头紧锁,怔愣半晌,颤声道:“大……大人,小人之伤……确是从院墙上跳下所致……”
“小人……小人与邻居贩马的刘泉家娘子有了私情。他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时常相遇。”
“刘泉常年在外,刘家娘子难耐寂寞,小人……小人也是气血方刚,一来二去,便有了苟且之事。”
“昨日,刘家娘子特意寻来小人,说备了一桌酒菜,又买了几件‘新衣裳’,对小人软磨硬泡。小人无奈,只好寻人代我当值。”
“可酒过三巡,正当我与刘家娘子赏那‘新衣裳’时,刘泉……刘泉竟突然归家。”
“小人惊慌失措,抓起衣服便跳上院墙,飞身而下。因太过情急,这才崴了脚。”
李继抱臂胸前,满脸笑意道:“兄弟,玩儿的真花啊!”
“你所言是真是假,自会有人去查。但若有半句虚言,你该知晓后果……”
崔乾连连叩首:“小人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李继转头对公孙胜使了个眼色:“先生,劳烦你走这一遭。”
公孙胜躬身抱拳:“哥哥放心,小弟这便去查探。”
李继缓步行入,目光如电,在高宝身上上下打量,直瞧得高宝汗毛倒竖。
高宝咽了咽口水,忙躬身颤声问道:“大人,您……您这是为何?”
李继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落井下石、越俎代庖,这般下作手段,可是你生来就会的?”
高宝脸色微变,急忙辩道:“大人,小人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虚假啊!那赌坊掌柜可为小人作证!”
李继冷笑一声:“大凡说谎之人,总会事先备好一套说辞,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只要细听,便能觉出其中破绽百出。”
“哼!你可知何为答非所问?本大人尚未问你,你却急着撇清自己,还让赌坊掌柜为你作证。”
“好,本大人便给你个机会,来人呐!速去将赌坊掌柜及昨日在场之人统统叫来!”言罢,便朝堂下几人一挥手。
高宝闻言,身躯猛地一震:“大人,小人在开封府当差十余年,虽无大功,亦有苦劳,大人不可冤枉小人啊!”
李继摇头哂笑道:“什么混蛋言论!你每日为朝廷效力,难道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高宝面皮抽搐,尴尬道:“大人,小人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