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殇的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讽意。
看着皇帝那张漆黑中带着怒意的脸颊,第一次觉得是这般的舒心。
这三年在轮椅上的日子,让他明白了很多。
帝王之家怎会有亲情存在?
他为天元的付出,往往用一句功高盖主,就能抹杀所有。
他的受伤,他的不良于行,他的凄惨下场,这位高坐上的皇帝,他的皇兄,显然也是很乐意的。
或许他在中间也是扮演着什么角色的,只是很巧妙的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从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
用了三年的时间,他看明白了一切,不晚。
如今他要好好收回他三年来所受的一切,没有瑶儿,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在不在,更不要说站起来了。
既然是她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就由他来替她守护吧!
从前他不争只是不想争,如今不一样了。
他舍不得束缚她,也舍不得让她难受,但他可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秦楚那一声声稍显激动的质问,让皇帝的内心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夕瑶在天元将士和百姓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有可能比他这个皇帝来的还要重要,内心的情绪在翻涌。
底下的大臣寂静无声,这时候没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为程晋城求情,一个弄不好也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虽然看着是一场争吵,但这背后所牵扯的,这些官场的老狐狸又怎会看不懂?
独孤宴一脸阴鸷的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程晋城,内心在疯狂的咆哮,蠢货,如此关键时刻居然发生这般事情,这一颗棋子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
晋渊城是重要的交通要塞,能把持着那里,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可如今……
然而幸好,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暴露,不然,他的父皇对他的猜忌又会多一分。
他好不容易靠着救驾的机会让他的父皇对他消除了猜忌,这种节骨眼上可不能再让人无端生出怀疑了。
不然他做的这些都将是无用功。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独孤殇淡淡的撇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独孤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皇兄,这程晋城和他的儿子口口声声喊着他们背后有人,听他们这个意思,这个背后之人是能和伽罗公主相提并论的,更甚之比伽罗公主的权利还要大,在他们的认知里是这个意思。
可皇弟认为,这天元是陛下的天元,这天下子民都是陛下的子民,程城主如此说出这般话,是把陛下放在何位置呢?
这怎能不让天元的将士寒心,怎能不让伽罗公主寒心,怎能不让陛下寒心?
将士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陛下守护好这天元的国土;伽罗公主这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我们的天元更好,为陛下分忧解难。
怎如今到了你们的嘴里,将士变成下等人,而为了天元做出巨大努力的伽罗公主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公主了?”
他缓缓转身朝着大殿中的众大臣道,“你们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那一声声质问像一个个无情的巴掌,呼在程晋城和独孤宴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声声质问也让大殿的众人像一只鹌鹑一样,把各自的身子给缩了起来。
直至今天,他们才明白伽罗公主做这些的意义,不为名不为利,只是想要天元能更好,能不成为垫底的存在。
蓝卓更是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他真的是完了,他的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伽罗公主在他心里造成的影响是那般的大,他怎么就忘记呢?
哎,他忍不住长吐一口气,但如今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下子身子都佝偻了起来,不似刚开始的挺拔。
“是谁?到底是谁?程晋城,你给朕说!”皇帝彻底怒了,被独孤殇的话挑起心中最最在乎的东西。
那一句那人的地位和势力要比伽罗公主来的高,是什么人让程晋城这般肆无忌惮的对待他的将士和他亲封的公主?
“微臣没有,微臣不知。”程晋城死咬着牙关不松口,这时候他怎能把背后的主子说出来呢?
这样不就加速他的死亡吗?
如果陛下查不到人,说不定他还能侥幸多活一段时间,要是他直接把人说出来,他相信他活不过今晚。
“三皇子也不知吗?”
平地一声惊雷,独孤殇的话让众人都忍不住抬眸看向独孤宴的方向,眼里有吃惊也有了然。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向独孤宴,幽深的眼眸像一汪寒潭,里面酝酿着风暴,想要舔舐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