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再次踏上黑市的街道,似乎此前发生的一切只是过眼云烟。街上的众人,见他完好无损、泰然自若的模样,纷纷收起了之前戏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忌惮。
不过,那青年似乎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径直走向附近的一家酒楼,挑了个安静的雅间,从怀里唤出一头白色小宠物,一人一兽,悠然自得地吃喝起来。
白衣青年自然就是唐忘。
他闭关结束后,通过石屋中的法阵传送到了赤地荒原的南端出口,却发现那里的小镇已经荒芜了一段时日,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疑惑。
他并未在小镇上逗留,直接朝着中泉山而来。
沿途打听,得到的消息也多是支离破碎,只知道赤地荒原三个月前发生了天变,出口处的小镇遭波及后,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幸存的人纷纷逃离,而具体的缘由却无人能说清。
偶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讲述各种离奇版本,但唐忘一听便能辨出其中的荒诞不经,只能一笑置之。
最让唐忘感到困惑的是,他在石室里闭关的时间远远不止三个月,理当过去了两三年才对,这其中肯定又有自己无法明白的玄妙。
“小普,接下来应该还有一场恶战,如果能挺过去,那我们就能开开心心回天兴了。”唐忘轻声对小宠物说道。
小普没有理会,它一门心思都在这些饭菜上,至于其他的事等吃饱了再说。
唐忘慢慢地放下酒杯,离开荒原后,他一直能够感觉到圆怔的存在。只是对方如此不依不饶,他也有些郁闷,连带着对佛宗的观感都变得差了很多。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直接面对好了。
“差不多该到了吧。”他的心镜今非昔比,对一些异常的感知更为敏锐。更何况,圆怔是以因果之力探寻他的踪迹,而修习轮回之道的唐忘,对此自然更容易生出特殊的感应。
结完账后,唐忘带着小普离开了酒楼,身形一闪,朝着黑市外的一处茂密山林急掠而去。
山林间,唐忘的身法已臻极致,如同一条白色闪电,只留下一道道残影,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他之所以在黑市逗留,还耐着性子陪那几人玩了一场“仙人跳”,就是想将另外一个追踪之人钓出来。他能确定此人绝非圆怔,因为在另一个方向,还有一缕时断时续的因果气息,一路跟随而来。
离开赤地荒原后不久,唐忘就隐约感知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屡次想要锁定他。这种直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自他心镜的敏锐投映,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深知这种感觉绝非虚幻。
对方似乎非常沉得住气,始终不肯现身,显然不愿在人群密集处暴露自己。
唐忘并不清楚追踪之人意欲何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对自己有很强的杀意。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把所有的事一并了断。
唐忘默默计算着双方的速度差距,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能支撑到目的地。这其实是驱虎吞狼的阳谋,他不能确定圆怔会如何对待这个不明身份的追踪者,但两人联手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
“跑这么快,有用吗?”在距离唐忘数里之外,一名王境强者冷笑着自言自语。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甚至成为了被西王颁下必杀令的叛徒,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手刃这个杀子仇人,以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作为曾经虎贲卫的大统领,向豫的实力极为强悍,虽然当初与圆怔交手中稍落下风,但击杀区区一个武尊级的唐忘,应该还是轻而易举。
但他为了避开血卫强者的追杀,不得不隐匿行踪,小心行事。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前往黑市,以防中了埋伏。
回想此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向豫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西王前往荒原深处之时,他并未随行,而是被留在了石坪镇负责接应。
他假传王令,将所有的兵卫调离石坪镇,然后趁虚而入,击杀了重创未愈的吴冰儿。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当初一意孤行,他的儿子就不会进入荒原,更不会命丧唐忘之手。作为始作俑者,她必须死,而且死不足惜。
之后,向豫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吴冰儿所有的亲信屠戮殆尽,孤身一人闯入荒原,开始寻找唐忘的踪迹。
作为一名王境强者,向豫自然也有一些奇异的手段,其中就包括一种禁忌的血脉追踪之术。通过这种秘术,回溯了儿子惨死的情景,心中的仇恨愈发强烈,更发誓一定将唐忘碎尸万段。
几个月过去了,向豫始终未能找到唐忘的下落。无奈之下,他不敢再往北走,转而向南,准备从长计议,误打误撞中从荒原南端走了出来。
荒原异变后,空间变得极不稳定,即便是他这样的王境强者,也多次遭遇了致命的危险,甚至有两三次,他不得不动用了手中所剩不多的几张底牌,才勉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