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老汉吆喝着将黄牛赶回山路上。
庞晓晓等人也听够了这地方的胡呐喊,心中有的胡呐喊的差异性,便一同走上道,往山下走去。
黄牛只要到了正确的山道上,便自然能知道回去的路。
黄牛在前面咀嚼着从胃里倒出来的杂草,一边慢悠悠地咀嚼,一边慢悠悠地走,时不时尾巴和耳朵联动,将蚊子驱赶开去,老汉则带着庞晓晓等人跟在黄牛的屁股后边,一路哼着山歌一边往山下走。
回到村子中,便有了人气,妇人叫吃饭的声音,鸡鸣狗吠的声音,带有水的菜下锅的炸裂声音,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充满了蒸熟的稻米的香味,腊肉的香味,香樟燃烧的香味,以及辣椒的香味,这些各种声音和味道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山村黄昏图。
老汉比较准时,那还真不是的,刚刚进门,妇人已经将大部分的菜肴摆在了桌子上,正在忙着最后一个汤菜,或许这就是多年夫妻该有的默契。
老汉站在水桶边,拿着红色的水瓢往肚子里灌了一瓢山泉水,打了一个饱嗝之后,他便:“哎呦,难得今有人要听我唱歌,唱得尽兴了,口渴得很嘛!”
着他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将水珠揩在衣服上,便招呼庞晓晓等人坐下吃饭。
庞晓晓客气了一番,终于坐下:“爷爷,我们等会儿还得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别处的胡呐喊唱法,我们就是来收集民歌的,所以时间比较赶。”
“没事,吃了再走,我们家一年难得有客人来。”老汉也坐在了上八位,“我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你们是城里的娃儿,你们搞这些工作我们不懂,但是我们尽量提供给你们信息,唉,现在的胡呐喊,可能等我们入土了,就真没得人唱了!”
“我们这次就是来寻找方法的,就是让年轻人既能赚钱,又能将这种文化传承下去。”
“我们这把老骨头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你们有想法,我们肯定是支持的。”
吃过了饭庞晓晓打包好行李,便要告别爷爷奶奶了。
冯毅将大伙儿凑的一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被老汉追出来扔到了车上。
几番推辞,老汉还是不愿收下这一千块钱,最后在几番推让之下,老汉勉强收了一百块钱意思意思。
老汉最后再交待去下一个地方直接找他亲戚,那边有一个他的老表,虽然一年也就走一回,但也算是有个亲戚的名分,老汉直接用一个大喇叭手机按了几遍按键,将对方的电话翻出来,然后拨通电话打了招呼。
冯毅等人继续上路,还是庞晓晓学姐开车,大家一路沿着河往下开。
在山中绕了一个多时,太黑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寨子,几个山沟山坳,最后来到了老汉帮忙标注的地点。
这是一个叫黄泥寨的地方,刚刚开车进寨子,便被一个老头拦下,他称自己就是刚刚打招呼的老汉的老表。
开车来到了这家洋房的楼下,门口的黄狗不停地对着汽车大叫,主人拦都拦不住,最后一个穿着围裙的妇人用扫帚打了一下那条黄狗,黄狗这才夹着尾巴,直往黑暗的地方钻,再也不敢吠了。
庞晓晓等人这才敢下车进屋。
进屋后,火塘已经燃起了旺火,青钢木在火塘中噼啪作响,三脚架上的水壶正从壶口冒着热气。
进门先洗手洗脸,这是洗尘礼。
十里不同音,八乡不同礼,在农村,各有各的礼节,只需要遵守即可。
他们知道庞晓晓等人已经在老表家吃过晚饭了,便只是问了一声,便去拿出瓜果糖食让他们吃。
庞晓晓等人便一边在火塘边吃着糖食,一边向老头打探胡呐喊的情况。
这边的胡呐喊大致和鸡鸣坳的胡呐喊差不多,但在这些的基础上,这里还有胡呐喊的山歌对唱,也就是喊山。
这边山上放牛的老汉,能隔着山沟对那边农作妇人唱山歌,虽然有挑逗意味,但是这只是一种农作时候的消遣娱乐。
但是这里也同样面临着传承的问题,现在的年轻人都愿意听网络情歌,喜欢在汽车中放dj,摇滚,放山歌的话,反而显得很是老旧。
所以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这里的山歌都是年长的人在唱,年轻人几乎不会用唱歌来挑逗女孩子的。
第二庞晓晓便和老汉上山干活了,山对面也有翻土的一对农民。
老汉在这边唱了起来,那边的农妇也不管干活的丈夫,便开口和老汉唱了起来。
一山之隔,一唱一和,歌声就在这山涧中不断回荡。
只是,这唱词嘛,有些确实有些露骨,让庞晓晓一阵脸红。
不过山歌对唱就是这样,以粗俗和直接着称,他们需要表达的意思很直接,这也是让这些年轻人不喜欢的原因之一。
那妇饶丈夫倒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