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想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生活,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儿子们竟然都各个心存志向。
按理,她不该阻拦。
可天高路远的,儿子们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又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深吸口气,向苏敬安拿主意,“老大,你觉得呢?”
苏敬安看向自家弟弟们期盼看过来的目光,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辛苦弟媳们了,我明儿安排人,买几个仆人过来帮衬你们。”
吴春荷几个妯娌相视一眼,摆手道,“这太怪了,咱家又不是什么大老爷家,买什么仆人?我可不习惯跟外人住一个屋檐下。”
“我也是。”
苏老太道,“既然这样,那咱家的地就留五亩,咱们自己种,剩下的全佃出去,怎么样?”
“行。”
苏敬安另外叫晏家拿了纸笔,写了两封信,用蜡封好,交给苏老四、苏老五。
“我在军中也有些朋友,倘或你们从军后,遇见有人刁难,便将这信交给你们的首领,他们看了自会明白。”
“是,大哥!”
苏老四、苏老五感激道,小心翼翼收好这两封信。
苏老二嘿了一声,嫉妒道,“大哥,我咋没有?我出去行商也会遇到人刁难吧?”
苏敬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苏老太拍他一把,“你行商要你大哥的亲笔信有什么用?遇到不讲理的抢匪,一刀就给你抹脖子了,明儿跟我去是城里,我买几斤精铁,找顶好的刀匠给你打把刀防身才是正理儿!”
苏老二嘿嘿一笑,“还是娘疼我,不过那得花多少钱?咱们逃荒那阵不是从几个流氓手里抢了几把刀吗?一直搁在家里没用呢,我出去就带那个。”
苏老四道,“我和老五就不用兵器了,我们到了军中,军中会发兵器的,自己带被误会,或被收缴了也不好。”
苏老太看着儿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只觉心累,摆摆手让他们散了,随后有些埋怨的对苏敬安道,“你倒是我的好儿子,一回来,把你四个兄弟都勾走了三个。”
苏敬安哭笑不得,“娘和顺安坊的谢家既是姻亲,应当听说过五弟妹她三哥、四哥今年刚回京,就被升迁的消息吧?他家谢二爷之所以还没回来,是因为台州年前就和倭樱国,佛郎机国等海对面的国家开战了。”
“现在这天下间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与其让娘带着全家老幼死在天灾,饥荒,战火中,还不如让老二、老四、老五出去拼一番。”
苏老太忐忑不安道,“这么说,今明两年或许还有天灾?”
苏敬安点头,神色亦有些凝重。
苏老太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将来我若死了,你多照拂你弟弟们,放心,我会把家哥儿好好养大。”
母子俩夜话良久,才各自散开歇下。
翌日一早,北风刮的小,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带来些许暖意。
小苏欢一夜好眠,揉着眼睛刚醒,就见娘亲已经给她换了身崭新的小兔子绣花水红棉袄,戴上了兜帽,穿上了兔头鞋。
“闺女,今天大年初二,咱去外祖母家见你舅舅啦~”
李素梅面颊红润,泛着健康的光泽,头发梳的光鲜整齐,擦了清香的百合头油,换了身簇新的月灰色袄裙,松石绿褙子,上面有她自己绣的喜鹊迎门花样,看起来既鲜活又漂亮。
一双纤细修长的指甲清理得干干净净,涂了一层甘油,在光线下散发着柔亮的光泽。
李素梅腰肢上系着一条绿丝绦,更显腰肢纤细,身材窈窕。
小苏欢抱着香香的娘亲亲了一口,任由李素梅给她梳头,洗脸,擦雪花膏护肤。
早餐,她吃了两块有她小手掌大的鸡蛋米粉蒸饼,吃了一碗香菇白菜碎粳米粥,和娘亲一块儿裹上斗篷后,就坐上驴车告别苏老太和二婶娘、三婶娘、四婶娘,还有四个哥哥们,由苏老五赶着驴车,去往谢府。
苏敬安吃了解毒丹,身子就大好了,苏老太不放心他,强留他在家里歇两天,苏敬安便顺势留在家里教导晏家、晏和,还把晏齐、晏兴两个小的一块儿启蒙了。
苏敬安浸淫官场多年,见识非凡,学富五车,教导起自家四个小子来游刃有余,晏家、晏和在博雅书院没学透的地方,经他一讲便瞬间开悟了,对拿下童生试、秀才试,更有信心。
苏老太找出先前苏敬安给的六块金锭包在不起眼的黑布里,压在装了麻饼的篮子底下,叫苏老二套了驴车,带着这六块金锭去了钱庄,换了九十两银子来。
算上他家这段时间赚的钱,苏家公账里现在共有一百九十六两六百六十文钱。
苏老太换完钱后,去棉行买了二十几斤棉花,拉回来给苏敬安熬夜做了两身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