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轩把韩剑蛼找来,将自己精心挑选了几个名字的纸张递给他,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速去找到这几个人,务必让他们未时一同前往醉仙楼。记住,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缺席,也不准带礼品,带了我也不会收。”
“诺!”韩剑蛼答应一声,接过记录了名字的纸张,转身匆匆而去。
午时刚过,高景轩便带着几个扈从,威风凛凛地来到了醉仙楼。身为左监门卫两个主要主事人之一,他只需在值守班房报备一声,便可自由出入府衙,无需像其他人那样必须点卯并留在府衙坐班理事,直到下班时间到了才能离开。
由于知道府衙内要来赴宴的人比较多,高景轩特意提前预定了醉仙楼的第二层,并让掌柜吩咐后厨尽快准备丰盛的酒菜。
未时刚到,就有将校、官吏们陆续前来。高景轩让韩剑蛼负责安排座位,确保每个人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就坐。不一会儿,韩剑蛼过来禀报:“将军,您名单上写的那个叫龚仁的归德郎将已经来了!”
“哦?他坐在哪儿?”高景轩闻言,好奇地扭头左右看了看,问道。
“就在那边的角落里!”韩剑蛼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高景轩顺着韩剑蛼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人单独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边。那人穿着一身常服,却掩盖不了他健壮的肌肉。此人块头不小,长相却不怎么秀气,一张脸上坑坑洼洼,一看便知是彪悍之人。
高景轩心中暗自思量,随后吩咐道:“估计酒菜上来还有大半个时辰,你先去把龚仁叫过来,把他带到旁边的雅间,我在里面等着。名单上的其他人到了之后,你一个一个带来见我。”
“诺!”韩剑蛼领命而去。
高景轩在雅间内只等了很短的时间,韩剑蛼就把龚仁带了进来。
“龚仁拜见将军,不知将军叫某过来有何吩咐?”龚仁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些许生硬,显然是不善于与人沟通。
高景轩对韩剑蛼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微笑着对龚仁说道:“龚仁是吧,来,坐!”
“谢将军!”龚仁语气依旧生硬,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高景轩仔细打量着龚仁,发现他眼神灵动,这样的人只是不善于与人沟通,并不意味着头脑不灵活。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在骑曹的位置上做得如何?”
龚仁生硬地回答道:“尚可!”
高景轩闻言,忍不住笑道:“什么叫尚可?左监门卫有多少骑兵,难道本将军不知道?你这个骑曹在平时基本上是闲职一个,你还说尚可!”
左右监门卫主要负责城门、宫门和皇城门的守卫工作,哪里有什么骑兵?骑兵能守门吗?自然是不能的。不过,为了让守军兵士在有人闯门之后有能力追击,左右监门卫确实给每座城门的守军兵士配备了几匹战马。但这些战马基本上是不用的,倒是经常被当值校尉和守将当作脚力来往于家中和城门之间。
龚仁嘴角抽了抽,却没有笑出来,而是老老实实答道:“是,末将说错了!”
高景轩见状,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本将军看过你的案卷,前一任将军给你的评价是武艺高强,但性格孤傲、不善言辞,很难与同僚相处。”
“是!”龚仁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又补充道:“性情已定,无法改变!”
“好吧!”高景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我再问一个问题,难道你此生的愿望仅仅只是做一个骑曹吗?”
龚仁闻言,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高景轩见龚仁尴尬、别扭的样子,又有些好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将军举个例子吧,如果给你五千人马,你这种惜字如金、孤傲高冷的性子,你认为你能够很好地统带他们吗?你不善言辞,下达一个完整的军令都有些困难,你的下属能不能领会你的意图呢?我仔细看过你的案卷,你是薛仁贵大将军的旁系后裔,以你的家世和你的武艺,到现在你不应该只是做一个骑曹才对。可你偏偏就只是一个骑曹,你想过具体的原因吗?以你这种性子,你的上司也不敢把重任交给你啊!”
龚仁听了高景轩的话后,神情变得恍惚起来,整个人好像傻了一般。
高景轩见状有些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龚仁完全没有反应。他当即明白龚仁肯定是被他这番话给刺激到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甩手连续几个巴掌拍在龚仁的脸上。
龚仁吃痛之下清醒过来,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看向高景轩问道:“为何打某?”
高景轩冷哼一声:“哼!我如果不打你,你只怕就成了一个傻子了!”
龚仁这才回想起来刚才的事情,神情极为尴尬。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多谢将军!”
高景轩笑了笑。心想这家伙还算是可以塑造之人。如果这番说辞都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缺点。那此人恐怕只能做一个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