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

    斜风细雨卷着枯黄的梧桐叶,从枝头高高跃下。

    竹茹放轻脚步,带着一身潮气,推开梧桐院的正房走进去。烛火已经快要燃尽了,只剩一截指甲盖大小的长度还插在青玉烛台上。

    她看了看鸯命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轻纱帐幔后。快走两步,上前吹熄了烛火。雕花香几上,另有一只山水香插。一通忙活后,见香气氤氲开来。

    才转身去勾起帐幔。她俯过身,见鸯命睡得熟,怕她耽误了用早膳的时间。又快走几步让下面的丫鬟先把水打进来。

    “姑娘?姑娘?快起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该起来用早膳了。”竹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怕触碰到鸯命的伤口,只敢凑在她耳朵边上喊几声。

    冷气钻进鸯命的被子里,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忽的,想起昨日碰到的事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竹茹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整个人朝后仰去,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竹茹,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和崔——”她脑子转过弯来,生生改口道:“我不是和陈夫子在一起吗?”

    竹茹点点头:“您昨夜是和陈夫子在一起。”说完,她不等鸯命问她,把前因后果都叙述出来:“昨日奴婢在瞭望台上等您,却突然冲出来一伙黑衣人,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奴婢躲在角落里。本来想找姑娘您,但是太乱了,后来那些黑衣人没过多久就撤退了。奴婢想要找您,但是老爷说等回来再说。后面就让奴婢跟着乌实去众善寺接您回来了。”

    她至今想起来都感到后怕。

    “你是说,那伙黑衣人没有刺杀陛下,就撤走了?”鸯命语速又快又急,她抓住了关键词,抬眸看向她,又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昨夜我在众善寺里?”

    竹茹点点头,接着道:“后来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全都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他们确实没有杀什么人,后来清点人数,据说只有一名姓周的大人死了,另外还有王祭酒家的姑娘受了点轻伤。”

    她边说边转身去桌上倒茶。

    鸯命怔愣一瞬。她看着被子上的参杂金线的,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开始走神。

    周徊死了?她爹当时和谢辞就曾商议过,要刺杀周徊,没想到兜兜转转,周徊还是死在了韩首辅的怀里。

    她想起第一次在韩府里见到他的情景。隐匿在韩首辅身后,衣衫褴褛,但神采奕奕。好似这世上,没什么难事可以阻拦他的步伐。

    他在听闻她是仇人之女时,没有义愤填膺地冲出来指着她骂。可见他心性非凡,是她爹对不住他,如果不是她爹为别人大开方便之门,那他或许早就已经被授予官职。

    何至于蹉跎至死?

    她悲从心来,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倘若她当时提前告知他,会避免死局吗?

    再说,她记得明白,她昨夜是问了崔鸳那里是哪里的?可他没有告诉她,那里是众善寺,是什么原因?

    是他忘记了?还是怕她知道?她想起他那熟稔的动作,就像是曾经做了千百次一样,自然又娴熟。

    再说那些黑衣人,竟然不是为了刺杀皇帝吗?难道真如她设想的那般,刺杀皇帝只是个幌子,实际只是想除掉她?可是这也太荒谬了,为了杀她,装作刺杀皇帝的样子?

    还是另有所图?

    恍惚间,她竟然有点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她以为是皇帝要杀她,可昨日的事,又让她摸不准方向,如果皇帝要杀她,为何弄出这么大阵仗?还有之前的事。

    她伸出两条腿,凭空挂在床沿上。

    “姑娘,喝点水吗?您的伤,老爷说了,一会儿给您去宫里请个女医来。”竹茹端来茶水,掀开茶盖,摸着杯身,指尖传来不冷不热的温度,才放到鸯命的手心里。

    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姑娘,昨夜接您回来的时候,崔大人说了,会帮您告几日假,让您好好休养。”

    昨夜崔大人看着姑娘的眼神,她都看出来了,一定是对姑娘有意的。

    鸯命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浅抿了两口,没有顾得上和她打趣,她把茶杯递还给竹茹,轻声问:“我爹呢?上朝去了?”

    竹茹接过茶杯,盖上盖子,边点头边把茶杯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鸯命赤着脚,走到妆奁前,抬手拿起上面的一支发簪。

    ……

    宏伟壮丽的金銮殿内,肃然无声。

    文武百官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瑟瑟发抖。

    巍德帝昨日遇袭,即使毫发无伤,可犹如被戏耍的场面还在眼前,他气得几乎要捏碎手掌之下的龙椅扶手。

    随侍的太监两股战战,手中的拂尘,顶端光顺的马尾,炸开在空中,他觑着巍德帝阴沉沉的脸色,也不敢伸出手去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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