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倾尘见状,早已哭成了泪人,但她不敢出声,生怕哭声惊扰到东辰。
她手指微微一捻,只见一支锦帕,径直飘到他的身前。
东辰瞧到锦帕的那一刻,显得十分兴奋,一把抓起锦帕,深情而缓慢地擦拭着画像上的泪痕。
终于,画像上的泪痕被他擦得一丝不剩。他似是终于松了口气,瞧了一阵画像之后,将那其缓缓放到书桌左上角,重新在一张空白纸上画了起来。
但他雕刻的速度远不及食指血水流淌的速度,只雕刻了一阵,血水已染红了整块石块,他在此陷入了手足无措之境。
他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完成了第二幅画像。那画像是一个扮着鬼脸的少女,从眉宇之间可见,正是第一幅画像中的小女孩长大后的模样。
慕容倾尘一面怔怔地瞧着东辰,一面心痛如绞,心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会让你爱得如此刻骨铭心。倘若这世上,能有一个如你爱她那般爱我的男子,此生必是了无遗憾了吧。可是...世间如此之大,似你这般用情至深之人,我又到哪里去找?”
在暮色即将降临之际,只见七幅画像已然画成,画像依照年龄增长,分别记录了那小女孩喜怒哀乐愁思苦的瞬间。
东辰瞧着那一幅幅画像,时而深锁眉头,时而微微摇头,时而长吁短叹,似乎对他精心画成的作品并不满意。
他怔然了一阵过后,他将画像一一揣进怀中,缓缓倒在地上睡着了。
慕容倾尘很想上前把眼前这个失魂落魄,又憔悴疲惫的男人紧紧拥进怀中,给他这世间最真诚的温暖,以及最舒畅的港湾,不让他再遭受到一丝一毫的苦难。
可当她的玉手快要碰到他那张俊郎秀气而又毫无血色的脸庞时,她胆怯了,她只觉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活蹦乱跳,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她急忙缩回玉手,呆呆瞧着他安静而又苍白的脸,喃喃道:“睡吧,相信尘儿,等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夜色很快便沉了下来,寒气也愈来愈浓厚。
慕容倾尘趁着夜色还未彻底落下之际,在附近山涧上捡了一堆柴火,很快在东辰身旁架起一堆篝火。
篝火一起,四周顿时热烘烘一片。
她瞧了东辰一眼后,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件绒毛披风盖到他身上,又为他整了整凌乱的长发。
做完这一切以后,又满眼深情地瞧了东辰一阵之后,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火苗,一边低声吟唱道:“冰雪少女美如画,仗剑携酒走天涯,是非恩怨雾中花。一腔恨,一身怨,一处相思,一缕沙。冰雪少女美如霞,江湖风雪染乌发,悄然回首泪已花。几场梦,几回醉,一段痴缠,几芳华...”
但听那歌声唯美凄婉,空灵缥缈,叫人听得犹入仙境,如闻天籁,令人悠然神往,神魂激荡。
也不知道唱了多久,她只觉眼皮愈发沉重,双手抱住膝盖,额头枕着玉臂,缓缓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慕容倾尘猛然惊醒,见天已大亮,漫山遍野冒着浓厚的白雾,那件她给东辰披在身上的披风,此时正披在她的身上,却不见东辰的人影。
她心下一惊,站起身四下一瞧,见不远处的书桌前,东辰又开始勾勒人像。她心中一酸,扁了扁嘴,哭道:“大哥,你...你别这样,好吗?”
东辰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勾勒,仿如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
慕容倾尘沉默不语,半晌过后,他了口气,低声道:“大哥,外面冷!我们把这书桌搬回大殿里,然后你再接着画,成吗?”
东辰愣了愣神,淡淡道:“你回去吧,别管我!”
慕容倾尘心头微微一震,只觉悲喜交集,喜的是东辰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悲的是他说话的语气,比这山间的寒气还要冰冷几分,连陌生人之间的客套也不曾有。
他怔了半晌,道:“可是...我很担心你。我...不可以不管你的!”
东辰脸色一沉,冰冷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谁也不想见。”
慕容倾尘心头顿如雷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呼吸不畅,娇躯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两行清泪潸然滑落,幽怨而凄凉地瞧着东辰的背影。
半晌之后,她忽地一扭头,发足狂奔,向山下奔去。
一边疾奔,一边回想着二人葬仙沙漠中初见,以及骷髅峰,鬼面洞中所发生的一幕幕,记忆如新,但却物是人非,禁不住潸潸痛哭起来。
正奔走之间,忽听西首方向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空旷悠远的笛声。
她驻足细细一听,但听那笛声呜呜咽咽,沉闷凄凉,满含悲伤之情,与“春江鸟鸣”欢快灵动,一江春水,百鸟齐鸣的曲风极不相符。
她不禁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