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童家。
一座幽静小院,二楼。
脊背挺拔的黄衣人正在房内闭目修炼,一双剑眉沉稳雄浑,刀削斧凿一样的脸上,除了唇上的黑须异常明朗干净。
“笃笃”,门被敲响。
他的眸子睁开,目光中有一种沧桑忧郁。
“师叔,我给你送午饭过来。”
一股玄妙的刀意缓缓收敛,屋里氛围豁然开朗,再也没有沧桑的割裂感。
“进来。”
门打开,一个短须大汉端着清淡的饭食,放在木案上。
“师叔,我已经和血榜联系上,据他们说,那个瞎子少年离开青州了。”
“喔,那在哪里?”
“不知。不过他们说查到了一些魔音派的线索。”
此人眼神犀利,咬牙切齿,他正其童金刀儿子,拜入傲刀门下的童松柏。
“玄无意呢,是否需要我出手?”
“有可靠情报,玄无意早就离开青州北上了!”
“可惜,有瞎子少年的线索,立刻报给我,时间拖得太久,恐会有变故。”
童松柏不敢再说话,慢慢退走。实则这位师叔比他年长不了多少,但不管是武功还是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
黄衣刀客,乃是刀皇之弟子,破月刀君傅望缺。
一日后。
顾南北已经离开长生观,朝着长生谷而去,以他现下的内功修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中午时分,一道紫色身影凌空纵飞落在一处高山之上,而山下谷内就是长生谷。
猛然,山谷上空响起炸雷般的声音,“薛九针可在?”
话音还在空中回荡,一道紫云从山上飘飞而下,轻轻落在谷内庄园高墙上。
“还不速速出来见我!”
声音如同霹雳惊雷,轰隆隆巨响。
从山谷上空响起声音到庄园出现巨响,也不过片刻功夫,庄园里的高手听见响动,纷纷奔来。
但看到一个紫衣道人走在庄园里,似是闲庭信步,但每步踏出,其身周都会出现激荡的气劲,将碰触到的东西震碎,假山流水尽皆毁之。
有见识的人已经看出,这人乃是绝世高手,功力之深厚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抵挡!
这时,一个园领管家跑过来,作揖道:“尊驾容禀,薛老爷不在庄里,,几天前就外出了。”
一声冷哼,如同重锤击鼓,震的说话的管家耳朵嗡嗡作响,气血翻腾,一口逆血涌出喉咙。
紫衣道人身法一变,眨眼便到了薛神医所居小院,屋里一片安静,确实没有人影。
这位紫衣道士当然就是顾南北。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自明,这老头不早不晚,刚好这个时候出门,当真奇怪!
管家一脸冷汗,不知如何是好,忽觉眼前一花,紫衣人已经在眼前。
“他去了哪里?”
“老爷去了庸州,他去庸州拜访神医门。”
顾南北随手一掌击向几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但竟然没有发出响声,下一瞬,大树寸寸碎裂,“哗啦啦…”变成一地的碎屑。
“敢欺骗于我,有如此树!”
管家忙不迭摇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老爷真的去庸州啦!”
等他再抬头时,紫衣道人已经不见人影。
又过了一日。
西子湖畔,徐府之中,尽皆缟素。
只有湖中央的求败堂,毫无动静,如同与世隔绝。
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的徐夫人独自一人来到湖边,随便选了一艘小船上去,便往湖中央划。
“徐质行,你的儿子死了,你都不来看一眼吗?”
徐夫人凄厉尖叫,声音沙哑。
“徐质行,你当真如此狠心,连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不见了吗?”
骤然!求败堂门口出现一道蓝色身影。
但见此人身穿寻常的蓝衫,头系额带,剑眉朗目,面色红润,颌下短须,形似中年。
看似朴素却自有渊渟岳峙的气度。
“身为徐府主母,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徐质行的声音温润,充满磁性,没有任何锋锐之感,和以往大不相同。
“我的儿子死了,我还要什么体统?”
徐夫人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时,人已经到了岸边。
徐质行在前朝着徐府大堂走去,脚步不疾不徐,但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样,不差分毫。
二十年不出求败堂的他,今日出来了!
徐夫人闹心伤心委屈不知向何人诉说,看着徐质行越走越远的背影,一张原本圆润的脸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