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微笑着对沈炼道:“沈镇抚使,世蕃携圣命而来,特此旁监罪员杨继盛廷仗之刑。”
李天荣也喝道:“行刑者还不停下!小阁老要重新监刑!”
沈炼面色如冰毫无神情,冷冷道:“下官奉本案主审官太子太保陆炳大人的命令掌刑办差,未曾听说还有监刑之事。严大人可有圣旨明诏吗?”
李天荣怒道:“放肆!沈炼,小阁老亲自前来诏狱,还能有假不成?”
沈炼肃然道:“属下只是按规矩章程办事,若两位大人没有旨意,下官就要继续行刑了。”
李天荣刚要发作,严世蕃拦住他笑眯眯道:“沈镇抚使是个守规矩的好官,识大体顾大局,世蕃自然不会让镇抚使大人为难的。旨意在此!”
说罢严世蕃竟真的自袖中掏出一道明黄圣旨,沈炼陆流当即不敢怠慢,均下跪尊听。
严世蕃笑着宣读道:“上谕,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构陷首辅,获罪廷仗一百,特遣工部左侍郎严世蕃监刑后回禀事宜,钦此。镇抚使大人,这里还有内阁和司礼监的票拟批红,沈大人可要还复鉴真伪吗?若是大人再不信的话,世蕃不介意和您一起进宫直面圣驾。”
严世蕃一直微笑眯眼,又是轻薄又是挑衅,陆流看着他更是生厌。沈炼道:“下官岂敢,既有旨意就请严大人上座监刑吧。”
李天荣忙鞍前马后道:“小阁老您请!沈炼现在行仗之数有多少了?”
陆流在一旁道:“回大人,廷仗之数刚刚过半,不足之数还有五十仗毕,下官在此有文字记录在案。”
严世蕃看了一眼陆流,却是看呆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贪戾之笑,陆流竟然不由得心中一股莫名的寒意惊恐。
沈炼也看出了严世蕃眼露轻薄,他愤而站在陆流面前,冷冷道:“两位大人若无异议,我们就继续行仗了,打足这一百之数差事便了结了。”
严世蕃眼神还是看向沈炼身后,笑着道:“诶旨意既然让我监刑,怎么能半数而监呢,前面五十仗既然没有看到,当然要从头开始打起了,不然世蕃岂不是有辱圣名。”
原来此事严世蕃心中早就有所筹谋,他昨日听闻了自己的耳目眼线说明了沈炼缉拿杨继盛一事的经过,就断定陆炳和沈炼一定是有意要包庇杨继盛。
严世蕃提前就让父亲严嵩以内阁的名义起草好了要求自己监刑的票拟,一早便呈报司礼监请求披红,既然是内阁的意思,掌印大太监和嘉靖帝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批了红。(差不多等于打报告,领导盖个章)
就这样严世蕃得了旨意后,又故意约摸好时间,选在行刑中间前来打断,这样二次动刑,势必要置杨继盛于死地!
沈炼心中已是怒火中烧,这严世蕃的确是诡计多端阴狠毒辣!但是自己又无能为力,只是据理力争不愿从头开始行刑。
杨继盛朗声道:“严世蕃!你要杀人要行凶只管来便是了,我岂会怕你这等阴险狡诈的小人。镇抚使大人不必多言,只管让他从头开始行刑便是!杨椒山何惧!”
沈炼和陆流无奈之下只得答应,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个行刑的锦衣卫的手上功夫了。
突然严世蕃又笑着道:“两位锦衣卫的兄弟也辛苦了,这么大的板仗连打五十下可真是劳力,若是再打一百下岂不是人都要累坏了,即便是行刑却也是要讲人情的。不妨这样,你二人先休息一下,我此番来特意带了两位东厂的番子,来接替你二人行刑。”
沈炼陆流心中皆是一惊,没曾想严世蕃还有这一手,这是势必要当场结果了杨继盛的性命!
沈炼还未出言阻拦,只见那两个行刑的锦衣卫就已经放下板子连连遵命了。陆流知道即便她和师兄可以不怕严世蕃,可别人却是不敢招惹得罪小阁老的。
事已至此,沈炼陆流已经无计可施,只得任严世蕃令人对杨继盛廷仗用刑!
严世蕃微微笑着道:“你二人可要仔细些,用心打。”
那一仗下去的声音沈炼便知道,这两个人是下了死手。连连行仗之下,杨继盛剧痛难当额头上斗大的汗珠纷纷渗了出来,不过十数仗受刑处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若不是杨继盛内功深厚,换了旁人只怕已经死了,而即便这样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沈炼见状实在担心杨继盛的安危,不得已对陆流道:“流儿你快去叫师父来,也许能还制止严世蕃。”
陆流也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赶忙便离开大堂去找陆炳。李天荣本想阻拦,陆流却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严世蕃见陆流离开,他左眼一转便马上下令道:“加快行仗,快打!”
那行刑之人忙加快了行仗速度,沈炼心中更是着急,如此一来即便师父愿意来阻止严世蕃,只怕等陆炳到了这一百廷仗也打完了。
又是快打至五十之数时,杨继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