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南京皇城丹桂飘香,乾清宫中,朱标坐在葡萄架下,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朱允熥、蓝灵儿牵着儿子的手,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朱文坤看见朱标,远远地挥舞着小手,奶声奶气叫道:\"爷爷,爷爷!\"
朱标脸上荡漾着慈祥的微笑,\"坤哥儿,快过来!\"
朱文坤迈着两条小腿,歪歪斜斜向前跑着,一个不留神,扑倒在地,瘪着小嘴,想哭而未哭。
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脸都白了,纷纷上前去扶。
朱允熥沉声道:\"让他自己起来。\"
朱文坤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见从头到尾无人搭理,趴在地上玩了一会蚂蚁,撅着屁股爬了起来,一阵风跑过来,爬到朱标腿上。
朱标看见孙子鼻尖上蹭破了,结了好大的痂,额头正中好大一块淤青,心疼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哥儿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些宫人是怎么侍候的?传过来见朕!”
朱允熥忙说道:\"父皇息怒,怨不得宫人。是宝庆小姑姑带着他玩,前天荡秋千时,不小心掉下来了,哭了几嗓子就没事了……\"
\"侍候的人都是死人吗?\"
\"是儿臣不许人跟着的。\"
朱标狠狠剜了一眼,\"胡闹,这么小的孩子,没个得力的人伺候怎么成?宝庆也是个疯丫头,那么大了,光知道玩,针线女工是一点也不会。\"
朱允熥反驳道:“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他这一次摔痛了,下一次,自然长了记性,谁也护不了他一辈子。\"
朱标心疼地抚摸着孙子,歪过头,低声嘟囔道:\"一派胡言!\"
朱文坤瞪着眼珠子,一会看看朱标,一会看看朱允熥,抬头看见乌黑油亮的葡萄,叫道:\"爹,我想吃!\"
朱标揉着他的小脑袋,\"想吃啊?爷爷叫人摘。\"
朱允熥目不转睛看着儿子,\"爹怎么跟你的?自己的事……\"
\"自己做!\"
\"对,自己的事自己做!\"
朱文坤一骨碌遛了下来,跑到葡萄架下,左看看,右看看,踮着脚,使劲够,可就是差那么一丁点。
朱允熥笑道:\"够不着,就找块石头垫垫脚。\"
朱文坤跑到墙边搬了块小石头,终于够到了一串葡萄,高兴得又蹦又跳。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放进嘴里,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朱允熥笑着问道。
“好吃!”朱文坤摘下一颗塞到朱标嘴里,“爷爷吃!”
朱标咬了一口,甜到了心里。
宝庆笑嘻嘻走了进来,看到朱文坤在额头还乌青着,忍不住笑道:“熥哥儿,你看坤哥儿像不像只小猴子?”
朱文坤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小姑奶奶,我还要荡秋千!”
宝庆公主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摔倒了可不兴哭。”
\"不哭,不哭!\"
宝庆牵着他的手走了。
蓝灵儿十分不放心,也尾随而去。
朱允熥说道:\"爹,杨士奇来信了,说阿鲁台想来南京朝觐。\"
斗了几十年,蒙古人终于肯服软了。
\"阿鲁台提出了什么条件?\"
\"他要求开放贸易。\"
\"你准备答应。\"
\"是。\"
朱标深深地皱起眉头,\"这……不行吧?自古夷夏不两立,鞑子逐水草而居,不稼不穑,不耕不织,除了会放羊牧马,就只会劫掠,他们的贪心是填不饱的,降而复叛,叛而复降,这样的事,他们干得还少吗?\"
即使是一条错误的道路,走的人多了,也不会有人质疑,为了逃避思考,人们宁愿干任何不想干的事。
朱允熥说道:
\"儿臣算了一笔账。
整个漠南、漠北,包括察哈尔部、喀尔喀部、科尔泌部、土默扈特部、喀喇泌部、鄂尔多斯部,不过三百余万人口。
可沿边卫所屯积了七十九万大军,每年耗费钱粮军饷四百余万两。花费了这么多钱,却未必防得住蒙古人。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蒙古太苦寒太贫瘠了,除了与中原贸易之外,只剩下南下打劫一条路。
以汉唐之强盛,亦未能根除北患,如果走前朝的老路,终究是没有前途的。\"
朱标问道:\&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