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屯位于两道贫瘠山丘相夹的峡谷中,是个远近闻名的“光棍村”。
村里但凡能娶上媳妇的,都是掏光家底从人贩子那儿卖来的。
其中,当属村口夏老汉的婆娘,模样最标致,身材最火辣,骨头也最硬。
刚来的时候,跑了两次没成功,差点被打断了气。
直到生下一个女娃,才安分老实了些。
夏老汉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允许她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谁知这婆娘生完第二胎,人就不见了。
可怜夏老汉年近花甲,寻到半山腰,实在走不动又折返回家,望着襁褓中哭奶的小闺女,急得跺脚。
村里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那婆娘仗着姿色艳丽,勾引了几个年轻相好,帮她打掩护逃出去的,鬼晓得俩孩子是谁的种。
夏老汉半信半疑,越琢磨越不对劲,一气之下给小女儿取名“夏柳”,给大女儿更名“夏简”,谐音“下流”和“下贱”的意思。
打记事起,夏柳便知道,只有亲姐待自己最好,其次是姑妈,亲爹压根不管她。
夏简长到9岁那年,进后山给嘴馋的小妹摘柿子,竟再也没有回来。
女娃在当地可是稀缺资源,村民全部出动,帮夏老汉将后山翻了个遍,无果。
众人猜测,有可能是贩子来村里做交易时,顺道掳走了。
夏老汉不敢报警,唉声叹气地骂了一整天“赔钱货”。
为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他开始给年仅5岁的夏柳物色婆家。
最终,与隔壁村李财主家刚满月的小儿子定了娃娃亲。
年龄似乎被下了咒语,夏柳9岁时,李财主的小儿子意外夭折了。
夏老汉颇觉晦气,原本打算换个亲家,奈何架不住媒婆软磨硬泡和丰厚的聘礼,居然同意让夏柳去结冥婚。
一个阴风阵阵的傍晚,夏柳被强塞进红花轿。
山路难行,轿夫走走停停。
途径某片荒坟,轿子忽然落地。
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夏柳战兢兢地下轿查看。
抬眼间,远处山坡上立着个人影。
一袭鹅黄色的长袍,齐腰的银发随风飞舞,怀里一团毛绒绒紫色,不知是何物。
这是……鬼吗?!
夏柳拼住呼吸,未及细想,两名黑衣人倏地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了她。
意识回归之际,夏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
床边坐着一位美艳妇人,神态焦急地喊她:“嬉嬉嬉嬉!”
夏柳皱眉,正想说,我不是……
妇人拉过旁边一个女孩,又说:“这是你姐姐,盈盈,还记得吗?我总算把你俩都救出来了,我是妈妈呀,嬉嬉!”
夏柳对生母没有任何印象,盯着盈盈看了半晌,怔怔地落下泪来,唤了声:“阿姐!”
夏盈盈点点头,母女三人抱在一块哭个不停。
“沈姨太,前厅传饭了。”有人敲门道。
“好,马上来。”沈姨太连忙擦了擦眼角,应道。
三人简单梳洗整理了一番,步行大约一刻钟的工夫,来到前厅。
长桌上摆着各式菜肴,七八个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或坐或立,聚在一边说笑。
“哟!沈妹妹今天好气色!两个孩子都找到啦,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站在最外沿的紫衣妇人发现门口动静,高声嚷了两句,引起众人注意,纷纷围上来打量。
“模样倒是不错,只是……哎!可怜见的。”
“她姐姐刚来的时候,也是又瘦又小,还一身的伤,以为活不成了,你看现在多水灵养养就好了。”
“说得像你养过孩子似的。”
“我没有,你有?咱这一批排在最末的半老徐娘,除了沈姨太,谁也别笑话谁,哼!”
闲谈间,王姨太和赵姨太竟生口角,和事佬孙姨太忙劝:“行了啊!你俩干嘛呢?净说些没意思的,越扯越远!”
话一向最少的卫姨太跟着搭腔:“吃饭吧姑奶奶们?菜都凉了!”
众人终于想起到长桌旁用餐。
厅内难得安静片刻,刚吵嘴的王赵二人争着给夏盈盈和夏嬉嬉夹菜。
“这个特别软糯!得趁热吃!”
“那是甜的!不下饭!尝尝我夹的!”
……
不一会儿,两个姑娘面前的盘子堆成了小山。
夏盈盈像是有心事,始终低着头,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夏柳常年饥一顿饱一顿,此时完全顾不了场合仪态,狼吞虎咽的,恨不得把所有盘子都扒到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