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懂,你不知道,我们苦啊!唉!”罗志强第一句话就充满了委屈。
顾谦既然玩了好几天没有离开,肯定就有帮忙解决困难的心理准备,不会做白嫖的事情。
“您说说看,哪里苦?”
见顾谦没有打哈哈,罗志强也就放心了。
“我虽然不是阳朔本地人,可也还算同一个市,从小就看着这里的山水长大,有太多的感情……”
“顾董,你敢相信吗?十几年前我在这里当镇长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没有什么变化,太不正常了。”
顾谦抬头四顾,山还是那座,水还是这条水,房屋还是那样的有特色。
“说说具体。”
“就说我们今天中午吃饭的农家院老黄一家。他在这里开了二十年了……”
罗志强娓娓道来。
那时候外国人和宝岛人来了不少,频频上央视新闻,各大报纸,旅游热度排在全国前茅。
可慢慢的,全国各地旅游的发展蓬勃,这里却没有丝毫进步。
游客不能说比以前少,可也没有什么增加,这在交通日益发达的今天,这很不正常。
那时候,除了几家饭店之外,还有很多小吃摊,大家都活得很滋润。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吃摊贩开始减少,只有赶圩日才多了一点。
五家饭店,有两家觉得没有意思,然后就不干了,把饭店转给外乡人。
外乡人也不是真的完全是外乡人,是本地一些干部的亲戚,搞宰客手段,游客报案了,无非就是自罚三杯。
反正,不把这里当家,不顾当地名声。
搞得另外三家有很大意见,直接以关店威胁政府。
虽然事情已经摆平,可也看得出,另外三家确实不太想做了,最起码不会想着让孩子接手,过几年到大城市生活去。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人气真的快没有了。不但外地游客人气没有了,连附近农村人气也都流失殆尽。
有钱的在城里买房上班,没钱的在城里租房上班,除了老弱妇孺,谁都不会留下。
说到激动处,罗志强双眼含泪,哽咽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我们明明有宝山,为什么过着贫穷的日子,奔波劳碌,连个碎银几两都找不到,白白忍受了骨肉分离之苦。”
“顾董,一年前有人要引进造纸厂,被我给否决了。谁都知道,一旦让造纸厂落地,我们山清水秀的局面就没有了。”
“当时,也是在这个地方。他指着那山,又指着这水,又指着我的面,说什么有请饮水饱,那就让我喝水吧!山青有用的话,还用印什么绿钞,直接用冥币不好吗?”
“这个老板虽然已经离开了半年,可县里的氛围压得我都快撑不下去。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我都要去市里申请调离的事情。”
“我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怕继任者引进造纸厂。”
“可我没有办法改变局面,一直霸占着位置,那就是尸位素餐,对县里还是市里都没有办法交代,对老百姓也是一种罪过。”
“不管您是否要在这里投资建厂,我都希望您能把这几天都见闻记录下来,写诗词也好,唱歌也罢,都是一种影响力。”
“只要您做了,谁让造纸厂落地,谁就要面对涛涛的民意。”
“拜托了!”
说完他弯下腰,两滴泪水掉落地上,像是回馈这片养育他的土地。
“您受累了。”顾谦把罗志强扶起,看着这个双眼含泪的中年人,他心中感慨良多。
这个领导没有做出大成绩,作为当地领导,这就是一种罪过。
可算起来,也真不能完全怪他,农村人的逃离,这是大势所趋,几乎每个地方都这样。
特别是西南山区,尤其如此。
桂区作为沿海地带之一,丢尽了沿海这个称呼。
阳朔所在是桂区三个大城市之一,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其它地方了。
顾谦缓缓说道:
“几个月前,我去草原区,区领导想让我帮忙解决牛奶问题。按照他们的说法,哪怕让我说句广告语也好——我拒绝了。”
“因为我知道,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果的,那因果太大,我负担不起。”
罗志强点点头,“你拒绝是对的,里面的水太深了。”
顾谦道:“如果他们可以狠下心治理,一批批的杀人,我不介意为牛奶事业添砖加瓦。可很明显,他们做不到。”
罗志强道:“可你还是给了他们输水工程的建议。半月前,这事我从报纸上看到的时候,顿觉惊为天人,期盼你有一天也到我这里。没有想到,我梦想成真。”
顾谦叹息道:“这里山水秀丽,自古以来就名声在外,按理说不管是谁,都不应该破破坏。可一提到经济,谁都要保持沉默。”
说到这里,顾谦停了下来,眉头轻蹙。
罗志强知道,顾谦要做决定了,这样一个人,任何一个决定都可以影响一个地方多年的发展。
哪怕贵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