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扛一把大刀片,在几百个古代土匪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那种感觉爽得不要不要的。
当他醒来,却感觉周身火辣辣的疼,尤其胸口的位置,疼得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胸膛了。
眼皮子也跟灌了铅似的,重得睁不开。
旁边有人用奇怪的方言说着奇怪的话,譬如:
“大当家的快没气了,咋办?”
“还能咋办?咱给他埋了吧,堆个大坟,风风光光的。”
“可不能堆大坟哩,紫金梁那伙人正到处刨坟弄银子,万一那伙人把大当家的坟当成达官贵人的墓,把他尸体给刨出来,那该咋办?大当家的还不得半夜找俺们算账?”
“大当家的一身横肉,会不会被那些饥民煮了吃掉?”
“我煮你娘的咧,大当家的还没死,你们狗日的是不是想咒他死。”
秦川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浑浑噩噩醒来,又听到了那奇怪的方言:
“军师,兄弟们伤得都不轻,窝在这鬼地方又没吃的,你赶紧给拿个主意吧,咱们到底是去投紫金梁,还是去投巴山虎?”
“三当家莫急,有诗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军师,咱都快饿死了,您就别吟诗了吧。”
“咳……大当家的说过,咱们是一群狼,紫金梁那伙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羊,狼与羊混不到一块,黄丛山的巴山虎跟咱们一样,都是山贼,咱们可以投巴山虎。”
“好咧,兄弟们,咱们上黄丛山。”
秦川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颠颠簸簸,颠得周身疼得要命。
眼皮子睁不开,看不清周围是什么环境。
想开口骂人,喉咙却干哑得厉害。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原本在出租屋里睡大觉的,醒来就这副遍体生疼,虚弱得快要死掉的状态。
只知道,那帮人口中的大当家,指的就是自己。
因为,有人正凑到自己跟前,呵出令人窒息的口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秦川呼吸不上来,又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他终于能睁开那黏糊糊的,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似的眼皮。
头顶是树枝和茅草搭的棚顶,身下是茅草,四周是干燥的黄土壁。
身上被各种破布缠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周身血迹斑斑,尤其胸口那一大片血腥浓烈的暗红,还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
“醒了,大当家的醒了,大当家的醒了……”
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半大少年,凑到他跟前,呵出令人窒息的口臭,用两只因为太瘦而圆鼓鼓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秦川想一巴掌拍飞他,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群穿的破破烂烂,同样血迹斑斑的人冲进来,挤在他面前,看怪物似的望着他。
有瞪着铜铃豹子眼的络腮大汉,有咧着一口大黄牙傻笑的小老头,也有脸皮白净,举止文雅的书生。
“快,给大当家的拿碗水来。”那络腮大汉突然说道。
那群破破烂烂哄然往外跑去。
秦川不明白,拿一碗水而已,用得着去那么多人吗?
在破破烂烂众星拱月之下,那个咧着大黄牙的小老头,端来了一碗水。
抿了一口凉水,秦川感觉自己好些了,努力张了张嘴:“这是哪?”
“黄丛山。”
“哪?”
“就是太原西边吕梁山区的黄丛山,巴山虎在这儿立了座大寨。”
秦川懵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大当家的,咱们的寨子给人破了,来这……是投巴山虎来的。”
啥?寨子?巴山虎?
秦川想起了昏迷中听到的那些话。
“现在是哪年?”
“崇祯五年八月初八。”
“啥?”
“崇祯五年八月初八。”
秦川张着嘴巴,眨了眨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阵头大,然后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军师,大当家的该不会傻了吧?”
“你他娘的才傻了!”
“莫急,大当家只是重伤初醒,神志未清罢了,无甚大碍,无甚大碍。”
……
秦川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他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山贼头子,也叫秦川,在九箕山占山为王,有三百多条手下,全是些本领强横的悍匪。
前些天,有一伙几百人的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