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前思后想,总是心中难以抉择。
再三思量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去见见高柔这个执掌司法刑狱的老朋友。
毕竟,文季这个孩子,自己亏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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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送走了游灵儿之后,便回了西堂,此时,和府前来说媒的媒人,已经被璧寒送走了。
“寒姨,那媒人,已经走了吗?”
夏侯玄将身上素色外袍卸下,交付侍女手中,一边问,一边在下人递来的铜盆中沐了手。
璧寒笑着答道:
“是啊,我对那媒人说了,此事乃是好事,不过需得请示了家主,才敢应聘。”
夏侯玄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玄儿这便修书一封,令人送去荆州襄阳,待问过了父亲,便挑选良辰吉日,为和逌公子和羽儿操办婚礼。”
“如此甚好。”
想到女儿就要有一个好归宿,璧寒心中自是十分欢喜。而这份欢喜,自然也盖过了心中对于女儿即将离家的那份不舍。璧寒又道:
“玄儿,我已吩咐麻姑备好了晚膳,快去叫奉儿、献儿,还有山君他们几个不要玩了,一同来吃饭罢。”
“好嘞,寒姨。”
夏侯玄笑了笑,立即便赶去后院,叫夏侯献三人去了。
不多时,众人俱已入席。
在顾霆与麻姑的安排下,一众下人家仆开始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众人案头都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羹汤与面饼。
“哇,是冬葵羹!好香啊!”
于桓早年在泰山郡时,家中一直都以这冬葵为主菜,但于家彼时家道中落,哪里请得起好厨子?故此这多年来的一日三餐,从来就不曾见过这般鲜香的冬葵羹汤,故此才惊喜而叹。
夏侯献笑道:
“山君果然好运气,第一次来哥哥府上吃饭,就撞上了麻姑最拿手的冬葵汤。像我呀,得个把月才有机会来吃上一次呢。”
喜好儒经的夏侯奉也笑道:
“《神农本草经》有云:葵为上品。此葵菜按节令,可分春葵、秋葵和冬葵。而这冬葵,非得是幼苗或嫩茎叶,才可供食用,故此大哥府上,也难以每日食用啊。”
对医术颇感兴趣的璧寒也笑道:
“奉儿所言极是,这冬葵,味甘,涩、寒。可清热、可舒水、可滑肠,若是全株,亦是可入药呢。”
于桓一边听众人讲说,一边品尝着羹汤,一边笑问道:
“玄哥哥,那前些时日你教我的那首乐府《十五从军征》中所言: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一句,其中可作羹的,就是这冬葵吗?”
刚刚给身畔的‘阿摩’也盛了些羹汤的夏侯玄赞许的看了看于桓,点了点头道:
“山君所言不差,正是这‘百菜之主’,冬葵。”
众人边吃边聊,待用过晚膳后,已是酉时日入、红日沉西之时了。
夏侯献、夏侯奉和于桓三人吃饱后,也一并与夏侯玄、璧寒、夏侯羽道了别,回府去了。
“寒姨,既然羽儿的事情已然谈妥当,玄儿待会还有件事情要去处理,今夜可能就不回府中了,寒姨可与羽儿早早歇息,勿等玄儿了。”
璧寒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那玄儿穿暖和些,万事小心。”
夏侯玄取过下人递来的大氅,挎好腰间的‘素质’宝刀后,朝着璧寒一揖而拜:
“玄儿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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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乘着‘白雀’赶到廷尉高柔府邸时,已是戌时黄昏了。
此时日暮时分,阳光也已隐落在了西山之后。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笃、笃、笃。”
夏侯玄下了马,将马拴在了高府门外有家丁看护的拴马石上后,敲了敲高府的侧门。
“哟,原来是夏侯公子,您今日来,有何贵干?”
那家丁平日里见的人多,记性也好,故此对夏侯玄这个显贵之子并不陌生。
夏侯玄笑着答礼道:
“玄今日来,是有事要与廷尉文惠公商议。”
“原来是这样。”那家丁稍一思索道:“请夏侯公子随在下前来。”
“如此,便有劳小哥了。”
二人说着,便朝着府中南面而去了。
那家丁领着夏侯玄,来到高珣的南苑后,长揖道:
“公子见谅,我家老爷此刻正与大鸿胪崔德儒崔公饮茶攀谈,但小的又不敢叫公子空等,故此安排公子先来我家珣公子。”
夏侯玄微微一笑道:
“无妨,辛苦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