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旭日初升,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轻轻洒落在大柳镇。
镇书记柴宝佳的宅院此时虽热闹,却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
今日,乃是柴家千金柴缘出阁的良辰吉日。然而,柴宝佳夫妇二人的面庞上却寻不见丝毫喜悦之色,反倒是愁云密布。
柴家大门前,既不见那鲜艳夺目的红绸飘扬,亦没有喜庆的彩带舞动。
院子当中,仅有自家的亲戚围坐成一桌半,场面显得颇为冷清。
那些垂头丧气的娘家人,与这清冷的景象相互映照,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那便是窗台之下停放着一辆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飞鸽自行车。
车把上绑扎着的大红花,在这略显沉闷的氛围里,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鲜艳夺目。
柴进蹲在一旁,嘴里叼着烟卷,眉头紧蹙,犹如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
“爹,这妹夫到底是啥意思啊?不让咱们大张旗鼓地操办也就罢了,可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难不成到时候就他自己一个人来?”
柴进小声嘟囔着,满心的疑惑如同一团乱麻。
柴宝佳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利箭。
“你懂个啥!人家那是高门大户,这叫低调节俭。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懂吗?如今是什么时候?正是多事之秋,胜利这是未雨绸缪,替你老子我省心呢!你呀,整天屁都不懂,就知道瞎嚷嚷。”
柴宝佳数落完自家儿子,心中的郁闷稍稍缓解了一些。
“不是,那为啥连炮仗都不让放呢?知道的说是咱家办喜事,不知道的路过还以为是在办白事呢!” 柴进依旧不甘心,继续追问着。
“我打死你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 柴宝佳刚刚降下去的血压瞬间又窜到了头顶,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得得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自己在这儿受冻吧!” 柴进连忙侧身躲过扔过来的扫帚,慌里慌张地跑回了屋里。
院子里的亲戚们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可不管那么多,心里只想着把今天上礼的钱给吃回来。
这时候上礼一般都是五毛钱,要么就是同等价值的粮票布票。他们的心中也都在暗自纳闷,堂堂支部书记,结个婚咋还这般偷偷摸摸的呢?
“不好意思,大队里有笔账需要着急算一下,来晚了来晚了。”
刘胜利穿着咧宁装,里面是白衬衣,下半身劳动布裤子小皮鞋,意气风发的抬腿走进了院子,见到院里人不少,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又换了一张笑脸,冲着在座的众人抱了抱拳。
“胜利,你可来了,不急不急,他们都刚到,都是咱自家亲戚,不挑理,路上累了吧,快快快进屋休息。”
在场的亲戚们都挺纳闷一向严厉的柴宝佳,这时候咋变成了这般讨好,姑爷上门,老丈人不应该端起来么?这也太低三下四了吧?
刘胜利心里还是喊不出那声“爸”,尴尬的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屋里。
西屋的柴缘早就趴到了窗户瞅着外面,看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帅气十足的走进来,赶忙坐回到炕上,盖上了盖头。
旁边的要好的小姐妹高瑞偷偷问道:“他就是新郎官啊,别说还挺正派的?”
心里却在寻思,这也没人家张卫东长得帅气啊,头回见快结婚换新郎的,为啥同学里就来了自己一个人,男方为啥也是一个人,这事闹得。
\&哎呀,胜利来了,快快快坐下喝点茶,咱是怎么个形式,先认亲么?”
媒婆舔着个大脸活跃着气氛,今天早上一来本来寻思着让娘家人热闹热闹,谁成想拢共也没多少人,都是些老梆子,连个能用的年轻人都没。
“嗯,一切从简吧,老人家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不要拘泥于形式,都是为了建设华夏而努力奋斗。”
“好好好,那就新娘子出来,咱们先认亲,然后开席!”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柴宝佳和老伴对视了一眼,赶忙撩开门帘撵了出去。
“老冯你怎么来了?”
柴宝佳抬头看到拎着点心的林场保卫科副主任,面色一惊。
“你个老柴,嘴是真严,嫁姑娘这么大的事不告我?还是别人通知的,不地道不地道啊!”
“啥?啥啥?我我我....”柴宝佳一脸无语。
“咋地怕我喝光你喜酒啊,哈哈来礼物拿着,我自己找地,别管我。”
柴宝佳正在一头雾水,就听见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大嗓门:
“老柴!你个老瘪犊子,嫁姑娘不告老子,咋地?怕我儿子抢婚啊?”
“柴书记,我不请自来,您可别埋怨。”
接着一波接一波,有镇上的干部,林场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