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打开,贺州先进去,把被子放在沙发上,不等主人招呼,自若弯腰坐了下来,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曲着。
周宁关上门,没看沙发上大剌剌坐着的男人。
她一声不吭走进卧室,摔上门。
半个小时过去,她才重新出来,皱巴巴的衣服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件纯棉睡衣,布料柔软。
她找什么东西,环顾一周,朝沙发角走去,在皮包里翻。
贺州眼眸落在她翻出的手机,眸光明灭,不动声色捏了捏手指。
周宁摆弄一会,黑屏没动静。长摁,电量不足开不了机。
给“板砖”充上电后,转身回到沙发坐下,身体放松。
“冰箱里有喝的。”
“你刚才脸色很不好。”贺州指的是她“教训”那女人的时候。
周宁避而不谈,“你想说什么?”
“一定要有事才行?”
也许觉得好笑,周宁真笑了一声,“不然呢?我姨妈期。”语罢,又做口型“禽兽”。
贺州看得分明,“你不想想,是谁脑子里整天就那点儿事。”
“行啊,坐够了吧?”不等他回答,冲大门点了点,“不送喽,贺总。”
三两句,就吵吵起来,两人天生犯冲。
男人不动如山,没再和她呛,面部表情郑重起来:“有件事,本来昨晚想找你说的。”
周宁看过去,他严肃不少,心里跟着咯噔。
“你看。”贺州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界面放着一张图片。
场景很熟悉,她一眼就看出来是跑了不下十次的场地,图里每扇玻璃窗前驻足了三两学生,已经顺利开展。
“我……”声音卡在喉咙,眉头紧跟蹙起,两指扩大图片,她发现了不同。
图片拍得很清晰,正中央的位置,玻璃窗内陈列的展品被调了包,不是周宁看到过的那两件。再仔细看周边的设计,同样的,清一色陌生,hZ的展品一件没有。
郑开怪不得一直没屁放,好一手偷梁换柱,到展览这天恬不知耻地把hZ所有展品都撤下来,把hZ的一群人当猴耍着玩。
火气直冲天灵盖,压不住,手机一扔,周宁迅速起身向卧室走。
“你干嘛?”
周宁头也不回,“找王八蛋算账!”
“你冷静一点。”
手腕被拉住,女人气头上,一甩没甩掉,转头瞪他,“你放手。”
贺州唇角绷着,停顿几秒,道:“我让人把公司展品撤下的。”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熟悉的寒意又在上涌。她怔住,话语入耳一半,另一半被耳鸣屏蔽没听清。
客厅电源处,充上电自动开机的手机猛地响起,电话铃催人刺耳,周宁扒开他的手,冷静道:“我接个电话先。”越过他去了小阳台。
“喂,Seri。”
男人、女人隔着阳台的玻璃门对视,彼时太阳刚从阴云里出来,玻璃反光,周宁看不清他,也看不清楚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
得到的答案让周宁讽刺勾唇,阴云重新遮蔽日光,视界暗了不止一度。
……
“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页面显示不到两分钟。
周宁站在原地,切换手机页面,电量提示不足百分之三,点叉掠过。
微信里红点很多,陈露那栏尤其,二十几条。
最新一条是个三十秒的会场视频,人来人往,背景音嘈杂。
手机屏倒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手指上滑。
“来了很多人。”
“这些作品很不错,可是我都没见过。郑校长说是重新选人制作的。”
……
最早的一条,昨晚上六点多。“女神,你没事吧?李梦总监问我你在哪、有没有事。”
虚电耗尽,自动关机,品牌logo从左边一角开始消散。
虚无缥缈,归于黑暗。
玻璃门“唰”地一下拉开,她抬脚直冲贺州而去。
手机摔到沙发上,弹跳起来。周宁的话如炮珠般一连串射出,“贺总,看我费心思团团转,自以为是聪明的干成了事,结果成了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跳梁小丑,心里爽吗?您大手一挥一声令下,什么聚沙成塔,哪有您动动五指山的威力大啊?!又是送医院,又是煲汤,又是煮粥,这一件件……您良心不安的补偿吗?!如果是,”一瞬停顿,“那大可不必,一个员工而已,我他妈算什么东西,上辈子是救世主也不敢浪费贺总这么多心思和时间!”
“我想提前告诉你,只是出了意外。”贺州低眸看她,眸光暗沉,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