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农历十五。
酒店走廊尽头,复古造型的玻璃窗外夜色澄明。圆月远远悬在天边,被游走的云短暂蔽住,很快地又散出光亮。
月光落在他的脚边,不敢再向上轻薄。
高大的绿植后,一男一女贴身站立。
贺州不动声色,浑然没有被推靠在墙边的危机感,他眼眸眯起看向身前同样脸色淡然的女人,薄唇抿起。她想干什么?
几分钟前,宴会宣布开始后,周宁踩着高跟鞋,从这边晃悠到那边,站定在苏以微面前,她本就高,加上高跟鞋的加持,身影把她牢牢笼住。
苏以微抬头,看到是她,讶然:“周宁,你也在?”
“苏小姐,”这是她重逢后第一次一本正经称呼她,但听在耳朵里有些奇怪,“剧目盛典怎么没见你带《披星戴月》?”
周宁那晚回去就看了回放,《披星戴月》是由另一位贺氏娱乐的一线女星佩戴。
苏以微眼神闪躲,掩饰笑道:“我找到另一件更加合适的……”
“那不是贺州送你的生日礼物吗,”疑惑,突然想到什么,周宁补充:“哦,对了,还没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先前的那个问题避而不谈。
周宁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里面讥讽浓重。这样一戳即破的谎言,苏以微也敢随意就说出去。打定周宁不会问贺州实情?
视线若有若无游走在身上,周宁倏地撩眼看过去,和他的直直纠缠。几秒后,她转头看回来,给苏以微留下一个笑容,转身离开,背影神秘莫测。
苏以微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清清楚楚看见她和贺州眼神一来一去,随后确定下什么似的转身离开,那笑容笃定,看向她时又多了一些刺。那股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他们俩所处的空间被玻璃罩封闭起来,所有人被隔离在外包括她,站在玻璃外将他们的行为举止看得清清楚,可怎么也进不去,打扰不了。
巨大的危机感揉抓苏以微心脏,她惶恐看向贺州所在的人群,身体猛然僵硬……那万众瞩目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周宁双手搭着,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窈窕背影和复古框架构成一幅中世纪写实画。
酒店厚重的地毯吞没了脚步声,可丝丝缕缕的摩擦还是传入周宁耳朵,身后属于他的气息正逐步靠近,熟悉的木质香扰地她心乱如麻,手心沁出薄薄一层汗水。他站定在后方两三米远的位置,细小声音也消失。
僵持着,周宁没动。
身后那人不急不躁等了一会,目光落在她背部两三秒,移开。又十秒过去,空气还是一片静默,脚步声再次传来,周宁屏息,心跳漏了一拍,他还在上前……猛然意识到不对,她迅速转身,脚步先一步跨出,同时手紧紧拉住即将要离开的男人。
这是在宴会厅门口走廊的拐角,只要有人出来一眼就能发现他们。周宁把人往旁边绿植后拉了拉,贺州一直垂眸看她,此时顺着她的力道隐进盆景后。
“做什么?”贺州吐出几个字。
盆景后空间不大,为了不让人一眼看到,两人身体挨得极近,宽大的叶片遮掩住周宁一半视线,两人都不能看清对方,暂时没人动手把碍事的叶片拨走,留它横在中间充当一条线。
披肩在她出来时已经脱下,放在旁边窗台上,落下一角晃在空气里。里面是荡领样式的深v设计,事业线若隐若现。
他温热的气息擦过耳边,有些痒,周宁侧了侧脸颊,强自镇定:“你满意吗?”
满意什么?
无厘头的话让贺州拧起眉头,看了眼她还在无意识加重力道的手掌,那点疼痛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对方指尖用力到泛白,手背上淡青色脉络凸起。
“满意你看到的吗?”声音如冰碰瓷,精致冷漠的小脸扬起,眼神更深地看进贺州的,保证不会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窗外送来晚风,她裸露的皮肤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反应过来什么,贺州周身温度明显下降,眼眸从泛白的指尖移开,从荡领到双肩,最后定在她的脸上,危险眯起,里面流转不明色彩的光芒。
“周小姐,不妨说明白一点。”
“我想睡你,问问你满不满意。”周宁一鼓作气,一句话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想找个炮友,而且走肾不走心,没有麻烦的那种。”
空气沉钝闷杂,走廊顶灯照不到这么偏僻的角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绿叶由于气流波动上下轻微晃动,那张英俊的脸在光影里明灭,是她曾经熟悉的眉眼。
贺州怔愣两秒,寒意更重,讥讽:“看来周小姐对国外开放文化适应的很不错,才回国就寂寞难耐,”眸光很冷,“你怎么以为我会答应?”
“我没有以为你会答应,所以才来问你,”顿了顿,“你不愿意,是你的权利。我试过……”就行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