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寺内,大雄宝殿上方,乌云密布,黑气笼罩,一团团黑气幻化而成的厉鬼四处乱窜,不停发出刺耳的尖锐笑声。
而下方大殿的门口处,一张大蒲团上,一名穿着黄色僧袍的中年尼姑正盘腿而坐,只身挡在门口。只见她左手持着念珠,右手不停敲打着一口硕大的木鱼。
中年尼姑有些清瘦,但面容姣好,此刻她低眉垂首,双目微闭,嘴里一边念叨经文一边敲打木鱼。
那木鱼发出“梆、梆、梆”的声音,深沉、悠扬、厚重、古朴。
师太手中木槌每一次落下,一道道劲力便四处飞散,将那半空中俯冲下来,想要冲到大殿门口来的一只只厉鬼击杀成灰。
而大雄宝殿前方的青石大院内,站着一名长须老者。他一身黑袍着身,头上也被一块黑布罩了大半个脑袋,根本就看不清楚他那嘴巴以上的模样。
长须老者如同一根枯木一般伫立在青石大院中间,一动不动。他左手托着一口大的铁钵,右手指头上悬握着一根粗壮的木槌,不停的在那铁钵口子内沿处转动摩擦,发出嗡嗡的低沉声响。
他这边铁钵声音一起,那对面的木鱼声便弱了不少,这时候朝着大雄宝殿门口冲去的厉鬼便多了起来。
不过那中年尼姑却不让他奸计得逞,哪怕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嗦嗦落下,她却也并未停下手中木鱼,极力阻挡着厉鬼的侵犯。
显而易见,此刻这二人正用法音对抗着,一时半会难分胜败高下。
“哼哼,明心师太,老夫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青石院中的长须老者一边转动着木槌,一边冷笑着说道。
他一脸得意神色,仿佛已是胜券在握。
那中年尼姑眉头一沉,一边敲打着木鱼一边说道:“老贼,你当年背刺我父亲,逼他退位!后来又勾结神霄派妖人害死我夫君,如今你还想赶尽杀绝,连佛门中人也不放过是吧?”
她声音虽然平静毫无起伏,不过却听得出来对着长须老者抱有极大的怨恨。
长须老者“哼”了一声,厉声说道:“倘若不是你生的那小野种坏了老夫的好事,让我多年经营之事土崩瓦解,我和你或许还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但如今老夫可谓是全盘皆输,我岂能饶你?小野种让我失去一切,老夫也定要让他感受到失去一切的剜心之痛!”
中年尼姑一愣,放慢了手中木槌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我生的小野种?”
长须老者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生的小野种还能有谁?自然是你和齐元玉生的那个小野种!他回来了,这几日还坏了老夫的好事!”
一听这话那中年尼姑全身猛的一颤抖,瞬间将手中木鱼停了下来。她急促的呼吸着,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长须老者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儿子到药山来了?”
“哼!不是那小野种还能是谁?他如今仗着学到了一身的闾山派法术,本事可大着咧!坏了老夫的好事,老夫岂会饶过他……”
长须老者咬牙切齿的抱怨着,不经意间加快了手中粗木槌的转动。
就在中年尼姑走神之时,那屋顶上的几只厉鬼趁机冲了下来,呲牙咧嘴,一张张利嘴对着她便不停撕咬。
“啊!”中年尼姑一不留神,肩膀竟然被一只厉鬼咬住不放。
这时候中年尼姑又回过神来,她眉头一沉,一咬牙举起手中木槌,将那咬住她肩膀的厉鬼击倒在地,化着一通黑气四散开去。
眼看着更多厉鬼攻来,中年尼姑连忙又提起木槌,猛的敲打身前那硕大木鱼。瞬间佛家法音又激荡开去,射杀了无数厉鬼老煞。
“老夫今日倒要瞧瞧,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长须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虽然痛恨眼前的这中年尼姑,却甚是忌惮她身前的那口大木鱼,不敢近身而去。于是只打算想依靠这些厉鬼煞鬼将其修为耗尽,然后再上前击杀。
二人就这么僵持起来,此刻那中年尼姑听到儿子的消息后,仿佛分了不少神,逐渐抵御不住头顶上厉鬼的进攻,情况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时,从山下赶来的齐一恰好闯了进来,瞪大了眼珠子望了一眼后,他大吃一惊,立马抬手指着那长须老者骂道:“老贼,你找死!”
那长须老者正是从药山上逃走的圣师后奎,原来他逃下山后,在邑镇上躲藏了一阵。眼看着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他气愤不过,把这一切归咎到齐一身上,于是跑到这牟云山来,想要杀了齐一之母雪依泄愤。
而当年的巫家圣女雪依,如今已经成了圆觉寺的主持,明心师太。
后奎震惊之余,回头一看来人,不由得面色大变。那中年尼姑见到齐一前来,同样是瞪大了眼珠子不停打量,瞬间站起身来。
“小野种,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老夫今日就要让你当面瞧着,瞧瞧你是如何失去至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