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邑镇叫做昌平古镇,齐一在镇上寻了一家食坊吃了饭菜后,实在是感到疲惫,于是在旁边的客栈内要了一间房歇息。
他打算休息好后明天一早便出龙岩州,进入广东境内,然后过广东入广西,再直接到云南地境上去。
这条路是去南滇最近的一条线路,比从福建进江西湖南,再入蜀中到南滇近了很多。
齐一在客栈内一觉睡到了半夜丑时,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他躺在床榻上想着这两日的事情,恍如梦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客栈外面的从远处大街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几人正朝着这边奔来。而那声音明显不是寻常人行走发出来的,而是玄修之人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惊,暗想该不会是云涛那贼子派来的追兵吧?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是云涛派来的人,他既然答应放自己走,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时候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齐一眉头一皱,暗想就算不是云涛派来的人,这半夜三更的响起如此急促的脚步声,只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倘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大白天的为何不能办?偏偏要在深夜搞这一出。
耳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齐一忍不住起身将客栈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借着客栈门口的灯火,往着楼下大街上望去。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没过多久,便见到三名锦衣汉子疾驰而来。齐一定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那三名锦衣汉子中,有两人齐一是认识的。
为首一人乃是闾山派“三山十八坛”中,通应法坛坛主贺西来的大徒弟鲍飞,他左边的是贺西来的二徒弟肖安,另外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齐一并不认识,应该也是通应法坛的弟子。
贺西来是寿海真人的俗家弟子,算起来和齐一同辈份,通应法坛也不是他创立的,而是祖上传下来的,乃是闾山派的大法坛。
虽然是个闾山俗家弟子帮派,但这个法坛势力很大,可以说整个广东潮州府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下,坛中不少弟子不是地方衙门大员便是商贾名宿,故而这通应法坛在潮州一带势力很大。
这通应法坛中所有人都是黑头道人,在闾山派中地位不高,但因为这个法坛势力庞大,财大气粗,坛中弟子多达万人,一般的红头道人那贺西来还看不上眼。
此人乃是云涛的心腹,他每年都会带着门下弟子上山参加横山宗的上元法会,故此齐一见过这二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通应法坛远在潮州,坛中弟子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到这昌平镇来做什么?”齐一倚靠在那窗沿上,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头暗暗寻思道。
就在齐一准备回去继续躺在床上休息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两声奇怪的口哨声,齐一愣了一下。
“这不是鬼市上交易对接的暗号声吗?”齐一又伸长了脖子望了望远方,嘀咕着说道。
这时候他又突然想起先前通应法坛的那三个弟子,寻思片刻后,齐一连忙走到床榻那边去了,他迅速穿好外衣,然后打开窗户,一跃而下来到大街之上。
四处张望着了一番后,然后他朝着通应法坛三个门徒去的方向飞身而去。
很快,齐一便在小镇西郊外的一处废弃的祠堂外面发现了这三人的身影。这时候鲍飞和肖安带着那年轻男子,不停张望,仿佛在等着某人的前来。
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两声口哨声,鲍飞张望了一番,没见到人后,便将指头放入口中,也跟着吹了两句哨音。
“牙坊的人马上就到了,快将黑纱蒙上。”鲍飞说完后,从袖口里面掏出一条黑色面巾,将脸面蒙住。
他身后的肖安和年轻男子也取出黑纱巾,蒙住了面部。
果然没过多久,从祠堂东面的小道上走来一男一女,男的身形干瘦六旬上下,手上提着一包东西,女的很肥胖五十来岁,铜铃眼,朝天鼻,二人皆是穿着花衣。
“牙人!”远远见到这二人前来后,齐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所谓牙人,就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中间贩子,又称牙行商。
牙行自古便有,汉代称驵会,隋唐有牙侩之名,宋朝以后称为牙行,坊间称为牙人。这牙行可评物价,通商贾,是和那些拉媒保纤的媒婆差不多的中间角色。
如今每个省份几乎都会有一两家官府允许的牙坊,手下牙人无数,不少牙坊在本地经营多年,买卖做得特别大,官府还会抽税。
见到来人后,通应法坛的鲍飞连忙拱手打着招呼:“牙公,牙婆,你们来了?”
那干瘦老头笑容可掬的点头说道:“老头子和老婆子脚程慢了,让三位贵客久等了,见谅见谅。”
他身旁的肥胖妇人也笑着和三人打招呼,道万福,客客气气。
这牙行的人,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