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饭时季父季母逮着来人好一顿细细询问,喜忧参半,得知女儿近况是喜,可这千里分离,季母夹了块蹄子肉给女婿,一边转头和季父说:“舒舒过冬不好受,季老二得听话些,别白添堵。”
季父拍拍她的手,招呼年轻人,“小武,吃什么自己夹,多吃肉!”
过得几天,二九寒天日,下点扑棱雪点点。三人用饭,喝着热气腾腾的面汤,一时季父亦忍不住,“这冬日好,添两件衣裳便可御寒。”不若西北,铺盖裹身上,仍旧冻彻筋骨缝缝。
又指了指,“舒舒可不爱喝这面汤。”
季母夹了箸咸菜,嘴里瞬间有滋有味,小口喝着面片汤。用干稻草赶制冬衣是个力气活,如今她的饭量快赶上一个文人了。
“舒舒她吃得精细。”秦修远接了句,“面片汤里得加叶子菜,肉沫或煎鸡子才合口味。”
季母捏着筷子的手捂了捂嘴,季父回想一下,也跟着笑了,“听起来真香啊!”
像是有飞鸟颠了树枝,有硕鼠奔过廊道,秦修远眼睛眯了眯,手指竖在嘴边,季父季母立马消声,蹑手蹑脚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躲在了里间。
他戴好头盔,握紧长剑。
一刻钟后胳膊一道鲜血淋漓刀伤的张三带着人踉踉跄跄冲进来时,正厅打斗已止,桌椅散乱,陶碗尽碎,吃食四溅在地,最吓人的是,一人被一剑封喉,一人被一剑穿心,鲜血流了满地。
“曝尸城墙。护卫轮替。”摘下染血的头盔,冷脸肃静。
张三带着一波人下跪谢罪,“是!”
护卫心有戚戚焉,轮替便是没了差事,重新回营练去,让营里训练最好的兵来轮做护卫,每一次轮替,张护卫长罚三月月银。
拖着屋里屋外合着五具刺客尸体,张三一边撒药裹着胳膊,看护卫心不在焉,气得一脚踹过去,平时少言寡语,此刻怒吼一顿:“看着这差距!”
遇上将军的两具均是一剑毙命,另三具莫不是鼻青脸肿,衣裳破烂,身上划拉拉十几处伤口,死得备受折磨。再看看自己人,手麻不说,胳膊腿多多少少负伤,五个护卫打三个,都成伤兵了。
带兵赶过来的韩霸天,一看心便放下了,跟着便乐了,“张护卫,刺客兵器都抹了麻药,五个打三个,不丢脸哈!你看,我腰上这一刀,啧啧,差点流肠子!”
张三看了眼,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便是五十步不笑一百步,拱了拱手,赶过来的护卫队加紧里外巡查,安排人曝尸。
几位军司马和骑督前后脚到府,随后张三和韩霸天带着人去书房。雍城情势急转直下,怕是在湖县带兵作战的秦二公子也难咯!
十余具身无遮掩的尸体整整齐齐摆放一块,一旁是剥下来的衣裳,鞋袜,头巾,所持的大砍刀。
小武指挥二犬上前,由着它俩全场熟悉气味。
“有一回野狼不敌逃了,这犬第二天在那山坡嗅,一块往个地方跑去。我们那会正追回来,夫人没让,说估计追着野狼的味道去了。两天后它两才回来,嘴角都带着血呢!”
所以他这次赶在将人曝尸前,找到将军汇报此事。“自打那次后,夫人就让我们使劲骑马躲藏不动,拿起留下的旧衣给他们闻味追踪,这狗鼻子灵得很!”
原本以为舒舒要给他展示防狼刺甲,看来这个才是关键。
秦修远随后也让军犬跟着来闻味,一时之间,城里带着护甲的军犬们走街串巷,兵爷们反而跟在犬后面行事。
“这……这畜牲能比人还厉害???”
韩霸天托着下巴,发出和老百姓同样的疑问,“你就这么肯定?”要是一点收获都没,那就成雍城的笑话了!
死牢阴深,秦修远仔细观察这十几具死尸,面容,手脚,毛发,除了看出他们是武夫,别无所获。
“何惧一试。”第一拨刺客他好生追查过,收获不大,还是舒舒的话给他启示,“先做重要的事。对敌人不留余地。”
原本是劝他别着急攻城掠地,要攻一城稳一城,战场上对敌多刺两刀,以防炸死。
后来他觉得精力不够追查,又不擅长刑讯逼供,索性当场送走,直接曝尸,杀鸡儆猴。
好一个何惧一试!韩霸天踹踹没了气息的尸体,“你家夫人跟仆人还……”
处得挺亲密~
“韩兄!”秦修远立刻冷冷提高声音。
韩霸天头皮一棱,举手投降,富贵说得没错,这妻管严!
“我夫人十六岁前病弱得无法出闺房,多次几无回天之力,筹备喜丧,到如今亦是不甚康健。言行想法比自小康健之人更为透彻,修远本孤身一人,家无恒产,加之投军在外,留她一娇女子操持诸多事宜……”
声音停了停,秦修远侧过身去,长叹一口气,“韩兄,很多人力量比我们更为强大,有些人或许娇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