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静静摆着西北地图,日日夜夜琢磨。
身体挨靠人,“我想看大良朝全图。”
秦修远从善如流,伸手从竹筒抽出一个卷轴,摊开。书房的所有地图都是他凭着军营里的记忆回来描绘的。大良朝全图他只在聚贤堂看过两回,自是粗略的。
东边大辽国,西边大氏国雄据最北方。以下大良朝江山四分五裂,各地裂土为王,势力范围大小不一。
“秦修远,你觉得镇国将军怎么样?”望舒指了指天子所在,京畿之地。
“他早年立下不世战功,去岁又能摒弃前嫌,向遥城送粮。是真慷慨英雄。”
望舒赞同。“我觉得你可以去投靠他。”
一言出,吸声起。秦修远觉得自己似乎永远永远看不清望舒的内心,喃喃:“我是西北军的人。”
望舒推了一把他,“胡说八道!”
??……他竟分不清谁在胡说八道。
“秦四公子战死。西北军应当为他复仇。将军府的人恐怕会来找我。”
他两次在对敌最前线,有过两次预测性的示警,当下这时候有人会想起他。
“你会去吗?”
他点点头,“我会。”想了想,再准确回答,“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我不准你去。”望舒一边转着杆毛笔,一边看着大良朝的京畿之地。
完全出乎意料,“为什么?”秦修远单手环住她的腰,极认真地保证,声越发如蚊蚋:“我会留意如何逃命……只…你一个…”
“他们肯定会让你送死的。”望舒扔了笔,“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靠本事,人家一个不顺心居然也撸你的职位。”
……秦修远摇摇头,三公子心胸比不上大将军,但不至于要他白白送死。
“你是秦修远,不是西北军的人,也不是应当为四公子复仇的人。”
望舒拍拍他的俊脸,“你那个弟弟都排十一了,他可是儿子中的小十一……你爹就你一个。你爹死了,谁为他复仇?只有你。四公子生于权贵,死在尊位,享用了荣华富贵和众多如花美眷,有什么可怜的。”
“大将军自己抢女人玩女人,儿子女儿一大堆,他让妻妾不停地生那么多,就是为了死一个算一个,死不绝。西北军给了你几年俸禄,你不也拼尽全力报答了西北军……以物易物,你不欠西北军的。”
望舒卷好大良朝地形图,“通!”一声,命中扔回卷轴。
“何况如你所言,你两次预警,功盖将士,只赏金不擢升官职。那些将军如今都是老将,年轻的只提拔那群儿子……你敢去,只会派你去最凶险之地,你命大就挣点金子回来,命不够硬……”
她向后一靠,有人扶稳她,听到她为他出头,“奇货可居。秦修远你可是一棵腌白菜。”
白菜很多,并不值得几个钱,腌白菜确值钱一点。他有前两次的成功经验足以证明他的军事才能,完全可以以此为挟,获得更高的地位。
秦修远静立院中半天,伤痛难忍,当晚高烧不起。
“什么?”秦双无语!“好歹也算个猛将!”如今竟病得起不了床了。
“秦副官的未婚妻说,秦副官一接到李百夫长送过来的消息,便神思不属,日夜盯着那副自绘的西北地形图,想着或许会有人想起他。昨日便是久久不见人来,趁着大家午歇,嚒嚒和小厮都在外院,秦副官一个人默默面北而站,估摸有一个时辰。医师猜测素日里呆在有地龙的房子,乍一过度受寒,冷热交替,身体扛不住。”
这…这叫他如何对爹说!
聚贤堂。大将军一个大耳刮子送给秦双,打得秦双眼冒金星,半天摸不着北。
“你干的好事!”
他明明前日便吩咐三子去寻秦修远,这个楞头小子愣是拖到今日!
秦文上前扶住历经丧子之痛又被三弟气得脑袋嗡嗡的大将军,“大将军,战事当前,身体要紧。”
大将军挥挥手,“文儿,你上门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善后吧。”
听闻秦大公子亲自上门,望舒有点吓到,本以为是三公子会想起秦修远,没想到是他老子。
秦修远是风寒,望舒拿帕子捂着嘴引着人去探病。“我爹娘贴身照顾家里两个月大的幼妹,我怕他传染给我……大公子家有幼儿,小心为上。”
说完让桃桃上了杯茶,中途便捂着嘴回厢房去,唐伯带着六只胖嘟嘟的小肉狗在院子训练,行了礼便等在门边听候吩咐。
“好漂亮的狗崽子!”
秦文心里暗呼一声,为四弟守重孝的他,越过屏风和同样一身白色单衣咳得惊心动魄面红耳赤卧床的秦修远见了面。
不知说了什么,秦修远吩咐唐伯转告季父,“大将军惩罚了三公子,大公子代他来